而鞏帥在心裏,也狠狠地罵死了風景區。風景區之前和婚介所聯盟已經簽訂了合同,違約的話要賠償好幾十萬,風景區不願意賠償,也不願意得罪警察,隻能和稀泥,讓警方和婚介所溝通。
另一個規模僅次於“心動滋味”的婚介所老板也很激動:“你們怎麼說話的?當警察就高人一等是不是?當警察就能輕描淡寫地說倆字‘辦案’,然後讓我們這麼多人的努力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
苗總一走進,商人們全都看著她,看來是一向指望她拿主意。苗總傲然一笑,正色說:“各位警官同誌,各位老板,不要激動。我覺得,我們雖然行業不同,但有相似之處,大家幹的,都是行善積德的事。我雖然沒聽明白具體什麼事,但通過各位的隻言片語,我也能明白個大概。是有殺人犯在這風景區裏潛藏,是嗎?”
鞏帥點點頭:“而且不止一個。我這裏有他們的通緝令,他倆都很危險,一個是前科不少的慣犯,陰險狡詐,另一個雖然沒有前科,但性格極端,比前一個危害性更大。”
苗總微微一笑:“但您的比喻是不恰當的,恕我直言,殺人犯也許禽獸不如,但他的危險程度,還不至於能跟野獸相比。要知道,野獸需要吃肉,但殺人犯不是非殺人不可。尤其是現在人山人海,他們怎麼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和成千上萬的人對抗?
“真要是出現那種情況,群眾早把他們摁住了。所以,我個人覺得,他們隻會隱藏起來,而不會在人多的地方出現。我們這次組織的活動,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利國利民利社會的大好事,而且能在一定程度上威懾殺人犯。因此,恐怕與您的推論相反,正是因為我們舉辦了這場活動,才嚇唬住了他們,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好!說得好!”這些商人們帶頭鼓起掌來。
雖然聽起來水平很高素質很高,但其中的鋒利,絲毫不亞於之前這幫同行們粗俗的拒絕。
於果不便於和張曉影他們幾個相認,而且不能明著向著警方說話,可他總要表示一下,引導苗總,便說:“苗總,警方其實是好意。這一次因為殺人犯在山上潛伏而公布取消大會,看上去是損失了不少,但可以再找時間再換地方舉行,而且這些會員們都看在眼裏,知道你們是以人為本的,自然而然都更加相信,你們會為他們找到理想的伴侶。”
他頓了頓,說:“退一萬步講,殺人犯在山上潛伏這件事,就算你們壓製著不說,遲早也會流傳出去,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次大會就算真的有驚無險,那事後大家得知真實情況,也都會心有餘悸的。
“那他們會不會因此對婚介所的‘行善積德’理念產生懷疑呢?就算他們知道婚介所肯定是以賺錢為主的,心照不宣,可也會對這種明著不拿人命當回事的行為極度反感的。換句話說,這跟那些明知道車子出現故障,卻不肯統一召回的車企,有什麼區別呢?
“這還不是最壞的結果。苗總剛才分析的殺人犯的心理,恐怕並不能全麵概括所有的殺人犯。萬一人很多刺激到他,反而逼迫他動手呢?到時候滿山都是人質,警方寸步難行。讓他順利逃走還不算什麼,一旦被他殺了無辜群眾,那麼別說各位和警方要擔責任,隻怕整個風景區都要封閉整改了。
“甚至有可能,省裏會降罪給市裏,到那時候,市領導班子沒有好日子過,那你們各位的公司,難道就有好日子過了麼?這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事,孰輕孰重,還請各位三思而後行。”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比鞏帥的粗暴威懾,韓增的冷麵相對,陳陽光的一味笑臉,張曉影嘰嘰喳喳地激烈辯論,震懾力要大得多,一時間全場安靜,沒有誰能立即反駁出什麼新花樣來。
苗總盡管也很給於果麵子,可於果那二十萬,並不能跟今天的投入相比,就說:“好吧,於先生您說的也很有道理。咱們把這通緝令拿著,給學員們看看,這樣總可以了吧?”
於果轉而對張曉影她們裝作第一次見麵似的說:“各位警察同誌,辛苦了。你們看,這樣處理行嗎?”心想,就算相親大會主辦方不打算張貼,警方也可以進行張貼。
誰料,張曉影、鞏帥和陳陽光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於果的反應很敏銳,立即明白過來,問:“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事?”
韓增手一抬,手上赫然拿著一把手槍。於果這下多少吃了一驚,心想他一向穩重,怎麼這時候一激動,突然把槍給拔出來了?這還了得?正要製止,卻聽韓增嚴肅地說:“今天的事,已經不是兩張通緝令的事了,你們準備的節目,要立即停止!”
於果感到事態嚴重,問韓增:“什麼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