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繼功默然半晌,說:“去世很多年了……”
路晨心裏一酸,雖然為邵繼功感到可憐,但也很現實地感歎這線索又斷了。
於果說:“隻有你量刑時輕判才是你說真話的條件,你母親這件事不算。無論你說不說,這八十萬都會用在你母親的治療上,這事兒今天就開始辦。至於你說不說真話,就完全看你自己怎麼想了。”
路晨感覺這事兒耗不起,忙拉著於果到了角落,悄聲問:“能不能用催眠讓他說出來?”
於果點頭說:“能,但前提是他真的知道幕後主使是誰,才能說,否則也沒什麼用。”
路晨急切地問:“你覺得是老虎嗎?”
於果點點頭:“我覺得是。如果真是老虎,按照他那麼謹慎的行為方式來看,也絕對不會告訴邵繼功自己的真實身份的。比如,不留下任何指紋,用QQ的方式,那QQ就隻用一次,用寄信的方式,那信件裏的字全都是從報紙上減下來拚湊的,滴水不漏。而最終真槍上,隻有邵繼功的指紋。”
路晨不甘心:“你試試,你先試試!”
於果拗不過她,說:“好,那你們各位先別著急,我這就開始。”
他剛回過頭,就見邵繼功的汗珠子更多了,簡直如同剛蒸完了桑拿浴。起初他剛見到邵繼功時,誤以為邵繼功是害怕自己,也因為心虛而出汗,但現在看來,情緒和汗對不起來,這汗水也太多了。
難道這是……?如果不是早就看清了這個世界,隨時從最可怕的可能去考慮,那即便強如於果這般,也很難猜想到這種結果。
接著,邵繼功痛苦地將五官扭曲起來,看上去異常詭譎,也異常恐怖。
於果一驚,轉過來對其他人正色說:“馬上送醫院,快不行了!”
眾人都大驚失色,七手八腳地給邵繼功鬆開手銬,抬出樓上車,送往醫院。
唐軍驚問:“這是怎麼回事?剛才的方便麵有問題?”
張曉影則叫道:“是突然癲癇了!”
陳陽光喃喃地說:“方便麵是超市買的,大家都吃了,沒問題啊……”他膽子比較小,怕擔責任,這也是他一直當不了領導的主要原因,否則,憑著他八麵玲瓏,早就也成了副中隊長了。
於果搖搖頭:“不是癲癇,不是食物下毒。是老虎的雙重保險,在作案前就已經寄給他了。要保證邵繼功必死,不被警方當場擊斃,就是中毒死亡。讓他再開槍之前就服毒了,這是慢性毒藥,隻要他能永遠閉嘴就行。假如死在審訊室,那更好,警方陣腳大亂,說不清楚,而且中斷了線索。這是我的錯,沒考慮到這方麵。老虎真是太狡猾了。”
眾人從驚慌中回過神來,見他有些自責,都很不忍。路晨安慰道:“你是站在一定高度縱觀全局考慮問題的,這樣的細節考慮不到也沒什麼,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可惜……可惜他沒能說出老虎的真實身份。”
於果點點頭:“邵繼功他不惜去死也不肯說,那就說明一來老虎對他很重要,讓他心甘情願為之而死,二來老虎也的確為了顯示真誠,或者處於別的什麼目的,告訴了邵繼功自己的真實身份。你們不要聲張,因為之前秘密把邵繼功帶走,是為了製造他被警方擊斃的假象,所以,送他到醫院,無論是否能救活,也不要泄露他的真實身份,另外……”
於果把那三張卡放到桌上:“繼續救他的母親吧,這是道義,謝謝你們各位。”
路晨很沮喪:“可惜……可惜……”
於果摁著她的肩膀:“我真不想告訴你,其實沒什麼可惜的。邵繼功寧可中毒也不吐露實情的行為,更加堅定了我的看法。我向你保證,下個星期結束之前,老虎一定會被我找到的。
“你們各位隻需要辦以下五件事即可:繼續讓梁永和和孟根生跟你們待上一個周時間;讓孟根生家人開始裝模作樣地辦喪事;盡量搶救邵繼功,保證秘密進行;盡量救治邵繼功的母親,也要秘密進行;繼續給‘心動滋味’婚介所施壓,說一些讓他們承擔責任的話。”
眾人都為之一振,他們知道於果從不吹牛,這話既然說出來了,想必是有極大的把握了,隻是為什麼不肯跟大家分享信息,這就很讓人不理解了。
其實,這也沒什麼不可理解的。他們在心裏也都清楚於果的行為方式,不可能跟警方一樣能夠經得起推敲,說不定無論推理思考方法還是取證手段,都是不按常理,也不合光明正大的規矩的。可他是幫助警方的,大家也不能在這方麵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