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表情奸佞的手下悄聲對小頭目說:“哥,咱們再叫人,收拾他!”
城管小頭目雖然也正有此意,他性格陰狠,心胸狹窄,自來隻有他欺負別人,今天丟了這麼大的臉,周圍眾目睽睽,這幫刁民全都在心裏叫好,幸災樂禍,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今天的奇恥大辱,一定要討回來!
可是,麵上堅決不能這麼說,因此城管小頭目用力地怒視了他一眼,表示讓他不可泄露。手下很是精明,一下子領會。旋即,小頭目悄悄拉了他一把,手下明白,這是要吹哨子叫人,一會兒隊長會帶人來,還帶上電棍,這小子武功再高,難道還不怕過電嗎?
於果轉而把那小車扶起來,隨後蹲下撿栗子。周圍的人被他的氣場所懾,也出於對小販的同情,也都紛紛撿起。人多力量大,也就是五六分鍾,除了被踩踏碎了的,絕大部分栗子都被撿起,而且都熱乎著。
於果問:“多少錢一斤?”他知道栗子小販認不出他來,他不想問“還是十五塊一斤吧?”,是為了避免讓城管和其他的有心人聽出來他就在這附近住。
小販的眼睛被打腫了,臉上血和鼻涕、眼淚混成一片,顫抖著說:“十……十五……”
於果掏出已經準備好的十五塊:“買一斤。”
忽然,人群中又有一嗓子喊道:“買一斤!”
於是,受到群情激染,大家都開始紛紛叫嚷著買,用不了一分鍾,這些栗子被買得一個不剩。那些城管看在眼裏,也顧不得身上的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但也一陣紅一陣白。
於果轉而向城管走去,也許是被打怕了,也許是因為於果駭人心魄的恐怖眼神不怒自威,城管們如同被坦克驅散的群羊,呼啦啦散開一大片,誰也不敢正攖其鋒。
可於果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動起來,連抓連放,又一陣陣排著隊的慘叫聲未落,於果把他們所有脫臼的手臂都接了回來。
現場又是一陣鼓掌和喝彩,這下真是不虛此行,很多人近在咫尺,親眼見識了這麼幹淨利落的身手,渾不似人間之形,簡直如鬼似魅,盡管瀟灑漂亮,卻也帶著一絲絲詭譎的妖異,令人膽寒。
這一回,這幫城管是又驚又怕,誰也不願意再與於果為敵了。但小頭目並不甘心,指著那小販,強壯著膽子提高聲音對於果說話,可聲音還是抑製不住地顫抖:“好哇!你是大俠!你是見義勇為!可法律還要不要了?”
於果反問:“法律規定你這麼毆打一個年齡和你父親差不多的老人?規定你隨便對著說真話的圍觀群眾抽耳光?”
有了於果撐腰,大家的膽子都壯起來了,紛紛嗬斥:“就是!不要臉!”
小頭目為之語塞,但怒火更加熾烈,吼道:“占道經營本來就不對!我勸他他不聽!你們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能用什麼辦法讓他聽?”
於果笑笑:“你這話好像有點道理,看來你是奉行用拳頭講道理的邏輯了。這麼說來,我要是不對你們動拳頭,而是一味地被你們毆打辱罵,大概你們也不會聽我的話。”
這話鋒利無比,全場一片哄堂大笑,所有城管隊員的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隨後,於果轉而問小販:“你的栗子味道不錯,大家有口皆碑,不一定非要占道經營。法律還是要遵守的,你能不能跟他們做個保證,以後不要再占道經營了?這樣的話,我才好意思幫你留下這輛小推車,不被他們拿走。”
小販的老婆看上去又瘦又小,臉上也有血,但更多的是淚花,一說話就泣不成聲:“我們沒有啊!這個地方是被這個邢中隊長劃給他小舅子的,我們交了月費了,本來就是安排在這裏賣的,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打罵我們,讓我們給他小舅子騰地方……他小舅子也是賣栗子的……”
她的話顛三倒四沒有終點,充滿著一個底層勞動婦女的無奈和憤怒,但總好過她那黑黝黝的丈夫沉默寡言的無聲抗訴,於果立馬聽明白了,轉而問那小頭目:“邢中隊長,就是你?”
邢中隊長有些尷尬,但他發現於果是講理的,也不具備侵略性,因此膽子再次大了起來,有些強硬地說:“是我!怎麼著了?你別聽他胡說八道!”接著一瞪眼睛:“你再給我瞎說試試?你還想不想幹了?”無賴嘴臉,可見一斑。
可偏偏有好事者喊道:“誰說他胡說八道了?我們都看見了!你小舅子還趁亂用酒瓶子砸這位大哥的腦袋,難道也是具備執法的權利?”
還有人喊道:“有本事把栗子做得好吃一點兒,別正當競爭不過,就搞歪門邪道!真是仗勢欺人,無法無天了!”
邢中隊長沒想到一向老實馴服的良民也敢這麼對自己說話,一時忘形,又恢複了怒氣,暴跳著吼道:“刁民,剛才誰說的?”本來他是想問“哪個傻逼放的狗屁”,但畢竟在於果這個令人生畏的神秘陌生人麵前,還是不敢造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