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仲老三吸了一陣雪茄,說:“最近見到大哥了嗎?”
仲老二搖搖頭:“親兄弟,也不見得能經常見,大哥情況特殊,跟我們保持點距離還是應該的。尤其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咱們不得不避嫌。大哥不愛過多地摻和這事,說隻要給於果一點兒教訓就行。其他方麵說得很模糊,要麼就幹脆不說,咱們也得識趣一點兒,領會主要精神就好。”
仲老三淡淡地問:“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就想問問,收拾那個叫趙誠的小孩兒,是誰的主意?是大哥的,還是大嫂的?”
這話令於果極其震驚,沒想到,到底還是仲氏家族想要殺趙誠。
仲老二白了他一眼:“你不覺得你問得有點兒多?你該拿錢拿錢,別的屁話別問。”
仲老三卻不依不饒:“這麼說,主要還是因為大嫂。大嫂護短,大哥就不該護大嫂。現在是大哥的關鍵時期,當上掌管城建的副市長,對咱們全都有好處!以後就不止是西沙台這一個地方的地皮了,興許以後這附近的地,都是咱們撈錢的聚寶盆!
“大嫂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要殺人,這是為了什麼?她就不怕因此而影響大哥?老二,你先別急著辯解!要知道,我老三最忠誠了,大嫂的命令,我也當成大哥的命令去辦,這你總是看在眼裏了吧?老秦聽我的,老侯聽我的,可他倆之間還並不知道我跟他們中的每一個都單獨有交易!”
原來如此。怪不得能同時買通這麼多死刑犯,也怪不得秦所長和侯隊長看上去相互之間並不知情,隻不過單單是因為都收了好處。於果心中的迷霧越來越清晰了,隻是,此刻他和仲老三有相同的疑問,那就是,仲老大的妻子為什麼要這麼做?
仲老二卻冷笑一聲:“嗬,你當成了大哥的命令去辦,可看看你辦成了什麼樣兒?”
仲老三真的惱了:“你他媽的,會不會說人話?我辦成什麼樣兒?老四的死,我確實很痛心,可我畢竟是個警察,我要報複於果的話,會牽扯方方麵麵,弄不好還把自己栽了!可是老大一句話下來,我不幹也得幹!誰讓我敬重大哥呢?
“而且大哥高瞻遠矚,必然站在咱們都達不到的高度上看事情,所做的,也都是為了咱們仲氏這個大家族,在西沙台屹立不倒,甚至在整個膠東市也都會越來越好!所以,大哥說怎麼做,我就沒二話。
“但事實你也看到了,我們派出所這一窩子在編和不在編的,除了槍都用上了,還是被於果打了個稀裏嘩啦!準確地說,於果連還手都沒有,就靠那種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極借力打力的功夫,讓大家自己揍自己,到現在有一半還在醫院呢!我們所嚴重缺乏警力,你知道嗎?”
仲老二本想說“你們所集體去玩小姐的時候從來就不缺警力”,可他知道仲老三還在氣頭上,這話還是別說了,於是隻是說:“你繼續,我聽著。”
仲老三接著說:“沒辦法,我按照大哥的指示,把他送到看守所裏呆著。大哥是希望讓他在看守所嚐嚐苦頭,可大哥並不了解實際情況,這個於果到了哪裏都是當老大的,誰也不敢惹他,惹他的都橫著出去了,而且他還能把自己完全撇清,這個人的智商跟動手能力一樣強大。”
於果當然不會因為他這一句背後的讚美而放棄了殺他的念頭,隻是森然一笑,心道:“謝謝你的誇獎。”
仲老三又仰頭喝了一杯酒,疼得仲老二直拍大腿:“慢點兒慢點兒!這酒是用來品的,不是用來解渴的!”
仲老三放下酒杯,一臉不滿:“所以,大哥的話我必須聽,大嫂的話,我也必須聽!但誰能想到,大嫂能專門找到我,說讓我辦件事--雖然買通死刑犯殺個小傻逼,這事以前也幹過,但絕對不是一件小事,人命關天啊!”
仲老二明知故問:“這跟你沒把事情辦好有聯係麼?”
“廢他媽什麼話?”仲老三重重一砸桌子,不理會仲老二疼得死去活來的表情和關於這桌子很值錢的大呼,繼續忿忿地說,“我問大嫂,這是不是大哥的意思,可大嫂卻怪我多嘴!我隻能去辦!但是,大嫂並不知道於果的厲害!
“那個目標趙誠正好是得罪了周春翔的手下,被送到看守所,然而這個時候於果也在看守所!就衝著於果那智商,能不被發覺麼?最要命的是,提前不說,都把趙誠和於果關在一個號子裏了才說,那我能怎麼辦?隻能硬著頭皮執行,哪怕我完全知道是個什麼結果!”
仲老二看著他血紅的眼睛,說:“行了,我也不是不理解你。那個於果,的確是非常厲害,他的智商暫且不論,單說動手,那些死刑犯加起來也不夠他收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