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別墅內門,於果感覺,相比內部的富麗堂皇,外麵的花花綠綠根本算不得奢侈。光是大廳裏的特大號沙發,就兼顧了豪華和霸氣兩種氣質,並且都推向了極致。旁邊一個酒櫃也同樣是特大號的,簡直相當於普通殷實人家兩套書櫃的大小。
不錯,這裏什麼都是特大號的,沙發,酒櫃,電視,就跟外麵的加長版豪車一樣,別墅主人就喜歡大東西,似乎這樣才能彰顯實力一般。還有一隻奇大無比的狗,正在主人的腳底下瞪著雙眼,衝著來人汪汪狂吠。
但當於果隨著兩個司機踏進門時,那狗陡然嗅到了一種它絕對惹不起的危險,立馬停頓了狂吠,萎靡地輕輕嗚嗚兩聲,便緩緩地趴到地上。
狗的主人站了起來,這是一個中等身高的男子,大約五十到六十歲之間,衣著昂貴,好幾個根手指上都是戒指,大大小小的金光閃耀,脖子上、手腕上,也都是光彩照人。
盡管不到一米八,可是卻顯得淵渟嶽峙,氣魄極大,即便是仲老四和張宏勳這樣的膠東頂級黑老大,相比此人的氣勢,也要略輸一籌。要不是於果見識了仲書記這樣的強者,那麼此人便是於果迄今為止見到的最有氣場的人了。
這人看到於果後,哈哈大笑,熱情洋溢地伸出手:“這位想必就是於老弟了?鄙人就是仇一,請坐請坐。”
“仇總好。”於果微微一笑,握了手,在側麵的沙發坐下了。
仇一笑道:“我注意到,於老弟剛才聽到我的名字,愣了一下。這也難怪,誰聽到我的名字,都覺得怪。雖然我這個仇字的發音不是仇恨的仇,可是當年,就因為這個姓,起名遭了不少罪。
“大家都叫建國、閱兵、抗美、援朝、躍進、煉鋼、文革什麼的,我不能叫啊,我要是叫了,就會被人扣上大帽子,說是仇恨這些。所以,我也隻能取這個名字了,家裏老大嘛,我下麵都是妹妹,名字比我好取,我叫一也就沒錯。
“那時候還有人告訴我們,說把姓改了就行。我就不樂意了,為什麼要改姓?咱們國人,最重視的不就是老祖宗嗎?姓要是改了,那就是自家裏的漢奸!所以,改姓我是不改的,我當時就覺得,我要改的是其他的東西。
“小時候苦日子過慣了,所以我就想,我一定熬過去,等將來能改變命運了,就必須改變,成為人上人,到時候我要讓所有看不起我的人知道,仇家不需要向你們任何人低頭!因為我有錢!當今這個世界,有錢是大趨勢,雖然不能起死回生返老還童,但這世上大部分的事,都要靠錢解決!”
說到這裏,仇一突然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你看看我!一激動就忘了自己是在什麼場合了!要不是於老弟不是外人,那真讓你笑死啦。我呀,就是這麼個直爽粗魯的人,有時候一不留神順著心情說話,得罪了人還不自知。於老弟,說話不周之處,千萬多擔待!”
於果笑了笑,說:“仇總你太客氣了,我是底層老百姓出身,沒什麼文化,我還擔心自己說話不周,得罪仇總呢。現在看仇總是個性情中人,那我就真放心了。”
仇一撫掌大笑:“好啊,於老弟!咱們倆看來是難得地性情相投!難怪我一見到於老弟,就感到十分地投緣!來,於老弟,事發有因,準備倉促,也沒詳細問過於老弟愛吃什麼,略備薄酒,不成敬意,咱們入席再說!”
於果跟隨他進入內屋的餐廳,這裏守著綠帆市西南方向的大海,景色秀麗壯美,難得又是好天氣,和風煦煦,的確是眼前一亮。
不一會兒,上菜了,這菜也不用說,於果在膠東市也和童雅詩、金俊基等人吃了不少檔次算高的宴席,但這一頓飯的菜道道都是精心準備的,中西合璧,恐怕這一桌最少能吃掉綠帆市內一個中產階級的月工資,再要是算上酒,那就更不用提了。
仇一向於果敬酒:“來來來,於老弟是客人,我敬於老弟!說起酒,咱們膠東市盛產葡萄酒,綠帆市盛產啤酒,都是全國聞名,但敬酒就得白酒才行。”
於果禮貌地回敬,酒過三巡,仇一招呼他吃菜:“這菜準備得倉促,實在是拿不出手,於先生湊合吃點吧。”
於果吃了幾口,說:“仇總你太謙虛了,這是我吃過的最貴的飯菜了,當然,也是最好吃的。我看這八道菜,分別是八大菜係的一種,仇總這麼精心準備,對待我一個小小的基層員工,還說是倉促,我真是受寵若驚了。”
仇一笑道:“其實,於老弟想要天天吃這種飯菜,也不難的。”
於果知道,仇一終於要說正題了,該來的始終會來,便以不變應萬變地說:“仇總,這種昂貴的宴席,偶爾吃一次兩次行,但還是家常便飯吃得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