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慧先是覺得眼皮被強行扒開,隨後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眼前的影子從模糊逐漸轉向清晰,最後化作於果的形象。
於果將她所中的催眠術破解,給她遞了一杯水:“醒了?”
單慧眨了眨眼,終於感到有些不對勁:“這怎麼回事?我……我怎麼會又睡過去了?我以前可沒有這種習慣的啊!”
於果若無其事地說:“嗯,沒事,你是太累了,等到了之後,休息一下就好了。到了膠東,你就是真正的富家千金大小姐了,再也不用做打工妹了。”
單慧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看你說的,就好像我確實是你的雇主的親生女兒一樣。我跟你回來,完全是因為你……”她低下頭,說不下去了。
於果卻說:“咱們雖然是萍水相逢,可是也算好朋友吧?”
單慧一瞪眼:“那當然!你想說什麼?”
於果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好朋友之間,相互隱瞞也不見得不對,但有些事情不該隱瞞。”
單慧不樂意了:“我隱瞞你什麼了?淨給我扣大帽子。”
於果笑笑:“你連你是哪兒的人都沒告訴過我,隻說過你有個弟弟。”
單慧皺了皺眉頭:“我可以告訴我的家鄉在哪兒,我是河西省一個偏遠農村的農家子女,你想要去看看,我也可以帶你去。不過,你真正想問的,恐怕不是這件事吧?”
於果笑道:“你果然聰明,不愧是熊滿貴的女兒。你即將成為富家女,三十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你給我講一講,你那三十萬是從哪兒來的吧?”
單慧一怔,神色中充滿了抗拒,半晌才說:“我不想說,這是我個人的隱私。再說,我已經說過了,我未必是你雇主--什麼熊滿貴的親生女兒吧?”
於果看著她,說:“好吧,你不說,那就讓我來說。”首先,他把熊滿貴告訴自己的關於熊芳的全部信息和回憶說了一遍,並給單慧看了一張“全家福”的圖畫。
單慧疑惑地搖搖頭:“我……我真不記得了……我小時候很窮的,哪能買得起這些水彩筆?也沒上過學,一直在家幹農活,筆都沒握過幾次,生活知識都在大城市打工學到的……”
於果說:“沒關係,我接著講--你會不會曾經因為某種可怕的經曆受到了驚嚇,暫時失去了一段記憶?或者你養父母對你太好,讓你不斷告誡自己,這就是你的親生父母?其實,這是你的一種自我麻醉?你不要生氣,請冷靜地回憶一下,你頭部是不是受到過撞擊,之前你拒絕回答過,現在你能明確地告訴我嗎?”
單慧沉默幾秒,說:“驚嚇什麼的,我都不記得了。可是,下雨天,一直頭疼,很多年的老毛病了。”
於果點點頭:“南方多雨,一下雨,你就皺眉頭,心情不好,我一開始以為是因為我……”
單慧陡然鼓足勇氣,紅著臉反問:“你以為不是因為你?”當即覺得大羞,臉上滾燙,轉過臉去。
於果苦笑:“我正在說正事,你先別說這些。”
單慧心裏一陣失落,但還是覺得挺得意,聽於果這麼說,單慧明白,自己的少女心思,於果還是明白的。
於果的神色凝重起來:“所以,你經常下雨頭疼,那麼造成頭疼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在某一個雨天受到了撞擊或者恐嚇而形成的,如果伴隨著雷電,那效果就凸顯了。你知道嗎?我的雇主熊滿貴隻告訴我,他的女兒熊芳失蹤的具體日期。
“但是由於他並不認為當天的天氣情況有什麼用處,也就沒說關於下雨的事情。我正好查看了一下當天的天氣狀況,應該是下雨的,而且在熊芳失蹤後,雨變大了。這場足以引起熊芳失憶的巨大變故,就是在雨中發生的。”
單慧的神色也漸漸肅然起來。
於果說:“所以,可以想象,這個女孩被非常專業的人販子抓走了,人販子還用暴力手段嚇唬熊芳,熊芳隻是一個八歲小孩,遭受這樣的可怕變故,心裏產生了常人不可理解的巨大創傷,因此就自行藏匿了那段記憶。”
單慧也有些信了,不由自主地問:“那段記憶,你能幫我找回來?……我,我是說,假如我真是熊芳……”
於果自信地笑了笑:“如果你信任我,我覺得我能。再說,我也必須找到你失落的記憶,並且抓住人販子,這樣的話,熊滿貴先生會付給我更多的報酬。不過,這是最後要進行的事情,我還沒說完。接著,熊芳被帶到很遠的地方,賣掉了。
“也許並不隻是賣給了一家,也許熊芳不一定就沒逃跑過,但她又累又餓,幾經周折,終於到了現在的人家。比起以前,現在的養父母簡直對你太好了,可以用恩重如山來形容,養恩大於生恩,從某種意義上說,你感覺找到了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