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也沒搭話,心想:“我讓你一招,算是對你曾經做過我班主任的最後讓步。你拿起掃帚的話,就別怪我用催眠術,讓你脫光了衣服滿學校亂跑了。對你這樣自尊心極高,心胸卻極其狹窄的女人來說,這種丟人現眼的醜事,會讓你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可是就在令招娣高舉掃帚要打下來的時候,卻一下子被一隻男人的手握住掃帚。
令招娣怒火中燒,轉過來喝問道:“幹什麼?”
那男人嚇得一哆嗦,但還是堅持把掃帚奪了下來。
於果見這人居然是梁永和,怪不得隻敢抓住掃帚,不敢抓住令招娣的手。
令招娣氣得渾身顫抖,可忽然覺得眼熟,幾秒鍾過後,她瞪圓了眼睛,像老巫婆一般問:“梁永和?你是叫梁永和,是不是?你怎麼可以隨便進學校?誰放你進來的?”
梁永和盡量用客氣的聲音回答,但由於非常懼怕這個曾經的班主任,聲音還是略微打戰:“令老師,我是來這裏當老師的,筆試麵試都通過了,從今天開始,有幸成為您的同事。我很感激您當年對我的教導,也以和您共事為榮。”
令招娣森然瞪著他,半晌才淡淡地反問:“你很感謝我當年的教導?梁永和,你確實成熟了。不過,我教訓我的學生,不關你的事吧?”
梁永和看了於果一眼,盡量鎮定地說:“令老師,我不敢隨便評論你教育學生對不對,我隻是覺得,你別生這麼大氣了,對身體不好。”
隨後,他連忙拉了一把於果:“你快向令老師道歉!”
於果知道梁永和是為了自己好,也比較領情,但他絕不會屈服於任何不公,也絕不會認同梁永和息事寧人的做法,便不疾不徐地說:“謝謝梁老師。令老師,我已經向你報道過了,該去班裏了。”
令招娣冷笑一聲:“著什麼急?好吧,我不體罰,我現在給你三個選擇,一是在這裏做一百個俯臥撐,二是到操場跑二十圈,三是挨個班級走一圈,說‘我是新生於愛國,犯了錯誤,挨個班級作檢討,希望大家原諒我’,怎麼樣?”
梁永和知道於果絕不可能同意的,心裏捏了一把汗。
果然,於果看著令招娣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倒是覺得,第三個選擇不錯,但換成你,似乎更適合。你現在挨個班級走一圈,說‘我是令招娣老師,以前經常體罰學生,非常後悔,挨個班級作檢討,希望大家原諒我’。”
梁永和簡直嚇瘋了,不知道接下來令招娣會怎樣勃然大怒,火山爆發。
其實,梁永和當然知道於果的厲害,隻要於果願意,能立馬帶人平了這所學校,即便單打獨鬥,於果也應該是他所認知人類體能的極限。
可是,梁永和學生時代最深的的兩大陰影--令招娣和劉磊,都在這所封閉的學校裏,要跟自己一輩子共處,梁永和仍然覺得這兩個人比於果可怕得多。
想到這裏,梁永和簡直不敢去正視令招娣的眼睛,他怕他看到當年毀滅自己童年的那個女魔鬼真正發怒的猙獰狀態。
可奇怪的是,令招娣很平靜,竟然一言不發,因為巨怒引起的肩膀顫抖也不知在什麼時候停止了,一片寂靜。
梁永和以為這是令招娣火山爆發的前兆,嚇得依然不敢看令招娣的臉,而是猛朝於果使眼色,希望他不要逞一時口舌之快。盡管梁永和不知道於果隱姓埋名裝學生來大荒中學有什麼目的,可一旦撕破臉皮,於果就隻能走人了,何必為了一時之憤,亂了大謀?
可於果卻不依不饒地繼續緩緩說道:“對了,光道歉也太單調了,不如你順便在每個班做五個俯臥撐,五個仰臥起坐,五個前滾翻,五個後滾翻,可以的話,再跳個街舞也行,總之,盡量發揮。
“等挨個班級道歉完了,運動完了,再去操場跑二十圈,看在你歲數大了的份兒上,慢點兒跑也行,我不要求你有多高的速度,跑完就行。還有,順便蛙跳一百米,這種體罰是你在學生時代最喜歡的,不如你自己也嚐嚐?”
梁永和嚇得魂飛魄散,簡直不敢動了。
可令招娣卻突然抬起頭,一言不發,昂首挺胸地出門了。
於果笑了笑,對梁永和說:“梁老師,沒事了,讓你擔心了。”
他當然不會告訴梁永和,自己在剛才已經成功將令招娣順利催眠了。平時要想催眠他人,必須長時間盯著對方的眼睛,隨著他實力的增加,這段所謂的長時間越來越短,但目前仍然也需要最短五秒鍾時間。
而一般人發現自己的目光和陌生人接觸後,都不會長時間對視,以免產生誤會。可老師不同,尤其是以令招娣為代表的大荒中學老師,經常死死地盯著學生,哪有先將自身目光撤離的道理?因此,令招娣反而更容易也更適合被催眠。
梁永和還沒聽懂是怎麼回事,就聽到距離最近的一個班級裏傳來了老師和學生的一片驚呼,隻聽令招娣烏鴉一般沙啞的叫聲清晰地傳來:“我是令招娣老師,以前經常體罰學生,非常後悔,挨個班級作檢討,希望大家原諒我!”竟然跟於果此前的話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