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微笑了一下,開始講述:“我早上用打車軟件打了一輛車,但來大荒鎮方向的車很少,尤其是從市中區出發的,所以便正好跟別人拚了車,我也不在乎,反正能平攤車費。當時一位叫單慧的女學生,和我們班主任梁永和,都是第一天去學校報到,我們就在車上先認識了……”
他這次講述得比較詳細,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則自然掠過。他知道,為了取信於這幫人,在不知道對方掌握了多少事實的前提下,他有必要先提出自己和梁永和、單慧同坐一輛車來大荒中學的事實,這樣反而不必遮遮掩掩,顯得更真實,也能占盡先機。
於果一邊講述,一邊偷偷用常人萬難察覺的觀察方式去察言觀色,果然,他用看似真誠且坦白的陳述從頭到尾講述,吳副校長、劉磊、顧健的眉頭都緩和了一下,這說明,他們真的知道自己和單慧、梁永和是一起來的。要麼隔牆有眼,要麼是在隱秘處也裝有攝像頭。
講到最後,於果說:“後來,到了學校,我提前一個站點讓他們先下車走了,二十分鍾後,我再跟上來。”
劉磊如同野狼般猙獰且安靜地看著他,淡淡地問:“那是為什麼呢?”
於果不疾不徐地說:“我雖然和他們是萍水相逢,但以後在學校裏會長期相處的,比如我也沒想到梁永和老師會被任命為四班的班主任,而我正好也在四班讀書。所以,我不想連累他們。
“這位曹校長的親戚曹猛帶著幾個人在路上亂開車,開得顛三倒四,很多車都被他們弄得倉促停車,無法正常行駛。我們車的司機水平高,超過了他們的車,他們就惱羞成怒,衝過來別住我們的車,毆打我們的司機。
“但我公道地說,他們也許隻是毆打司機,並不想打我們。梁永和老師和單慧同學本來也不會出事。可我看不慣他們毆打司機,覺得司機本來並沒有錯,所以在勸阻無效的情況下,又在激怒了他們,即將對我動手的情況下,隻能被迫反擊了。
“可這樣一來,我得罪了他們,他們不但把我給恨上了,也肯定遷怒於梁永和老師和單慧同學。所以,我有必要讓這二位先走,二十分鍾以後我再進入學校,這樣可以顯得我們之間並不相熟,也避免有人要報複我而錯誤地報複了他們。
“我本來以為可以瞞過這件事,但是,沒想到各位領導、老師這麼神通廣大,知道了這件事。既然你們問起,作為一個學生,我也應該坦白心跡。至於打人,我一直都是正當防衛,最多防衛略微過當,我到現在也不認為自己錯了。”
於果說完後,搓了搓手,環視一圈,等待他們的好評。
曹猛本想要大喊冤枉,可他猛然看到劉磊陰邪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劍一般刺骨,也隻能把一肚子的狡辯全部嚼碎了吞了下去。
劉磊嘿嘿獰笑,冷冷地問:“你說完了?”
於果點點頭:“是。如果有什麼忘記說的,那也是我考慮不周,不是故作隱瞞。你可以提示一下我,我會就事論事回答。”
劉磊雖然學曆低,但果然是個人精,他繞著於果走了一圈,雖然絕對不可能認出於果的真身,卻也依然充滿疑竇。
等他頓住了,皮笑肉不笑地問:“關於你的疑惑,我可以告訴你,學校門口在樹蔭或者其他不起眼的地方,安裝了攝像頭。可你剛才說,分開走是怕進入學校後,讓想要報複你的曹猛,錯誤地報複了梁永和老師和單慧同學,是不是?”
於果說:“是呀。”
劉磊再次繞了他一圈,聲音漸漸低沉起來:“梁永和是我的中學同學,誰要是想要報複他,那得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曹猛嚇了一大跳,渾身直哆嗦。
於果暗忖:“看來你認出梁永和了。”
隨後,劉磊轉而指著於果,厲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曹猛是這所學校的?難道就是因為他們之間相互稱呼時,你聽到了‘曹哥’二字,就能判斷出他是曹校長的親戚?”
吳副校長也冷言冷語地開口了:“不錯,小劉的疑問是有道理的。你如果覺得曹猛帶著的幾個小夥子按照年齡看應該是學生,而這附近符合這年齡段的隻有大荒中學這一所學校,因此就判斷曹猛這幾個人是大荒中學的人,那就太輕率了。”
級部主任接茬道:“不錯,學校這附近的村子裏,有大量初中甚至小學都沒讀完,就在社會上瞎混,終日無所事事的無業青少年,十六七歲到三十歲之間的都有。你怎麼會這麼肯定,曹猛他們是大荒中學的人呢?”
於果卻不慌不忙,波瀾不驚地應對所有隨之而來的目光集合,古井不波地說:“那個會跆拳道的年輕人,在和我打鬥時,突然大喊一聲:‘曹校長賜予我力量吧!’我一開始以為是指那位墨鏡男曹猛,因為這年輕人稱呼他為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