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副校長很謹慎:“我基本上也覺得他沒問題。但是,還是要慎重。高利貸畢竟隻是外圍活動,我們要選的,是忠誠的人。當然,那些台下隨風倒的傻子們,自以為很虔誠,可他們自己也知道那是表演,我們隻要他們屈服而已,並不指望能從他們裏麵挑出真正忠誠的人。”
烏雲中光芒吞吐,驟然電閃,雷鳴接踵而至,滾滾炸雷轟擊著人們的耳朵,轉瞬間瓢潑大雨就將地麵徹底澆透,本來就很冷的地麵,此刻就如同極地的冰山。
吳副校長親自上陣,對著大喇叭大喊:“各位教職工!各位同學!現在正是大家能夠通過這場大雨洗練自己的最佳機會!誰能在大雨中站得最直,不肯動搖,誰的意誌就是最堅定的!大雨也是曹校長的旨意,是為了讓大家順應天道,真正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大家好好珍惜!現在就開始吧!”
當然,學校還組織學生購買了雨披,也是趁機斂財,可一旦遇到下雨,也還真派上了用場,每個班派幾個學生代表去取雨披,拿回來給大家披上。
無論是教職工還是學生們,都在咬著牙攥緊拳頭,頂著冰冷刺骨的大雨。這可不是炎炎夏日,本來就寒風凜冽,即便是有雨披,那也是拿著荷葉對抗漫天箭雨,大家都呲牙咧嘴,凍得瑟瑟發抖,雨披也無法阻止羽絨服被浸透。
可神奇而詭譎的是,被淋透了的人們,臉上都洋溢著一種癡迷和狂熱的幸福感,仿佛這是他們靈魂救贖的最好機會,也是他們人生中少有的莫大榮幸一般。
終於,十一點半左右,雨小了一些,淅淅瀝瀝地還是時有時無。而遠遠地像是開來了一片車隊,隻有新生不懂事,偶爾回頭望望,就被保安們抽耳光,大部分老生都低著頭,一言不發,聽憑陰暗潮濕的操場後麵那些車燈的灼目光暈在肆虐。
一大隊人行動整齊,往主席台方向走,學生們雖然不敢做聲,卻也都很識趣地紛紛讓開。那群人都穿著黑乎乎的雨衣,看上去就像死神的披風,隻差手裏拿著鐮刀了。
在台前一字排列好,有幾個人將其中一個人綁在凳子上,接著把雨衣的帽子一掀。於果猛然一瞧,那不是令招娣嗎?她臉色蒼白,目光呆滯,就像是已經進入了精神崩潰的邊緣一般。
曹校長從吳副校長手裏結果大喇叭,有板有眼地說道:“各位教職工,各位同學。我,曹中樞,為了你們大家的生命安全,為了整個大荒鎮的安寧和快樂,我要開始做法驅邪了!眾所周知,令招娣老師她剛剛中邪,以至於校園內的流言蜚語到處都是……”
於果聽他的聲音還算厚重,看來也是精通演講,聲情並茂,是個少見的人才,但還是忍不住暗自冷笑:“你不是神功蓋世嗎?還至於用大喇叭?怎麼不千裏傳音?我遲早用真正的神功,當眾把你虛偽惡心的假麵具撕下來,讓你顏麵丟盡,自食惡果!”
曹校長收尾了:“……所以,我要在這裏,為令招娣老師驅魔,及時將她的生命,從那個惡靈怨女手裏拯救出來!與此同時,隻要有我在一天,那個女魔鬼一定是會被我永遠鎮壓在這所學校的地下!我決不允許她傷害我的同學們一絲一毫!大家放心吧!”
台下一片狂熱無比的歡呼,盡管此刻大雨傾盆,甚至恰好陣陣滾雷,卻仍然掩蓋不住這狂熱到了極點而排山倒海的呼喊。
梁永和的目光在人群中竭力尋找於果,好不容易發現了,這才略微安定一些,但仍然有著相當的恐慌。於果知道,梁永和此刻肯定萬分後悔在這裏上班了,可是想要走大概也不是那麼容易了,他的安全感,隻能寄托在自己身上了。
於果想:“包括即將到來的路晨在內,我要竭盡全力保護的人有五個:路晨、單慧、梁永和、趙誠和趙能。”
係統問:“那您對目前的案子有點眉目了嗎?有點頭緒了嗎?”
於果沉默了足足一分多鍾,才回答說:“我在分析以前的幾場大案時,無論對手多麼狡猾,人性多麼敗壞扭曲,但那總還是人性,所以即便他們是普通人裏的變態和精英,我還是能夠以壓倒性的力量和頭腦將他們繩之以法。
“可是,從趙誠在看守所被追殺開始,我心裏就有一團久久難以解開的黑霧,這團黑霧越滾越濃,簡直要吞噬天和地之間的一切……但是,係統,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一直在雲裏霧裏,什麼也看不出來呢?”
係統本以為他要說這次麵臨的是從未見過的超級對手,本想還安慰一下他,可是,冷不丁見他突然來這麼一句轉折,還真有些猝不及防,便頗為吃驚地問:“您……您發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