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校長笑道:“彼此彼此,我相信我們可以互相為對方保守秘密。你連子彈都不怕,刀槍不入,能進行這樣神奇的催眠,甚至還能長生不老,活了這麼多年,相貌都沒有變化,大概也不想被高層盯上,當成實驗用的小白鼠吧?”
於果冷峻地說:“如果咱們再次見麵之時,就不需要為對方保守秘密了。”
但此刻,於果心裏卻一突,立即反應過來:“洪萬朝大概以為我最少也跟他年齡相仿,甚至更老!我曾經穿越時空去探尋張宏勳鋼筆的蹤跡時,在三十多年前的雪夜裏見過洪萬朝,他和我,都分別記住了對方的樣子。
“他在今年我崛起時認出了我,卻不知道我能穿越時空,而是以為我活了很久,長生不老,青春永駐!既然如此,他一直想接近我,恐怕也是打算探尋我的長生不老之謎,這才是他的真正的目的!
“這樣也好,他不知道穿越時空的秘密,我可以趁其不備立即找到他,把他幹掉。而且,他也以為我是百八十歲了,認為我的親人都不在人世了,不會注意我說的同學劉磊。會覺得我之所以毫無顧忌是因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樣一來,他也不會去考慮用我的親人威脅我了。”
洪校長笑容如故:“我也相信,再見麵,你會讓我用死的形式永遠保守秘密。可是,咱們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最起碼,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是我牽著你的鼻子在走。”
於果輕蔑地一笑:“關於這一點,你沒什麼可自豪的。我暫時被你耍得團團轉,完全是因為你比我玩得早,占據先機,有錢,有人脈,有裝備,可以隨時掌握我的動向,換成我是你,一樣能做得到。
“但當我開始懷疑幕後主使就是你的時候,你卻一直沒看出我發現真相的苗頭,因此你自以為要在這完美計劃謝幕前殺死趙誠,為一個莫比烏斯環式的封閉殺人案畫上句號時,我卻及時地把小姚控製住,這是你想不到的吧?咱們現在賓主相易,隻差見麵了。”
洪校長睥睨著他,說:“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的呢?”
於果說:“現在回想起來,你當年在黑道上打拚,最後做到第一老大,看似成為黑道仲裁者,一碗水端平,處事公道,但實際上,你在用挑撥離間的方式使得你的競爭對手們互相殘殺,你好坐收漁翁之利。
“以前,我總以為是杜陽砸了張宏勳的車,真是仲老四指使鄧長發雇傭杜陽做的,可好好想想,那樣做對仲老四有什麼好處?仲家四兄弟和張家二兄弟開戰,相當於西沙台黑幫和南疃黑幫的大混戰,兩敗俱傷,其他的老大都會得益。
“但是,他們得到的都是蠅頭小利,真正得到大利益的,自然是號稱膠東第一黑老大的你了,洪校長。當時鄧長發也忠於仲老四,不可能給自己的老大找麻煩,所以,我也排除了你去買通鄧長發,讓鄧長發雇傭杜陽砸張宏勳的車,挑起西和南兩股黑惡勢力的戰爭。
“既然你買通鄧長發的成本大,你更不可能去屈尊紆貴地親自找杜陽談,因為當時杜陽是在西沙台街道混的,他手底下的小青年都是當地鎮民,因此隻能跟隨仲老四,就算跟了你前途更好,他也不願意招人罵,這是三十多年前江湖的特點,還算古典。”
洪校長眯著眼睛問:“那就奇怪了,那為什麼杜陽認定是鄧長發雇傭自己呢?”
於果說:“所以,隻有一種可能,盡管很荒誕,卻是唯一的答案:你假裝成鄧長發,找到杜陽,用金錢和社會地位成功地誘惑了當時很想揚名立萬的杜陽。後來,杜陽在公安局被打得半死也絕不說出自己受雇於鄧長發,後來他被釋放後找到鄧長發,說要跟著鄧長發混,鄧長發覺得他不錯,也就答應了。但其中牽線搭橋的,不正是你麼,洪校長?“
洪校長哈哈一笑,問:“小於,你這段推論裏有一個你自己都承認很荒誕的地方--什麼叫‘我假裝成鄧長發’?你以為我是孫悟空?想假裝誰就假裝誰?還是說,你武俠看多了,覺得我可以不需要通過整容,隻需要通過易容的方式,就能裝扮成另一個人?”
於果拉過一張凳子,端坐,平視著洪校長,正色說:“洪校長,你在內心深處,真的覺得我這個推論荒誕嗎?咱倆現在見麵,你給我的感覺,就跟三十多年前雪地裏匆匆擦肩而過時的一瞥,一樣充滿野心、霸氣和邪惡的智慧。
“但後來咱倆在你家中見麵時,卻並不是這樣了,你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退休幹部,直到今天,我才重新感受到你的邪氣,這種重溫的感覺,令我更加強烈地明白了一個道理,你想聽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