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繼續說:“另外,我也得誇誇你的謹慎。按照你的身高,跟仇一差不多,你要是偽裝成仇一,我會有所察覺,可你偏偏偽裝成一米八三左右的仇傲天,再穿上這一雙男士增高鞋,反而更容易迷惑我。
“你在外麵用另一個聲音打電話給仇一,說自己是南方某集團的老板,再開出豐厚的條件,甚至往仇一的境外賬戶裏打了一千萬。這一千萬對你來說九牛一毛,可如此豪邁奢侈的行為,也足夠令仇一放心了。
“你之所以這麼拖著,不讓仇一快速跟買家接觸,達成交易,是因為一直在等我。你也清楚仇一有一把槍,等到我出現,你再繼續導演,直到仇一將槍口對準我,你再順理成章地被我抓住。
“接下來,我對你這個盡在掌握之中的人質毫無防備,你抽空全力以赴地向我攻擊,那我就必死無疑。甚至我死之前,也想不到,你的報複來得這麼快,還敢繼續以易容術來接近我,在同一天用同一種方式進行兩次攻擊,這也算是反其道而行之的典範吧。”
他頓了頓,對仇一介紹道:“這個人,就是一直聯係你的洪校長。但他不是真正的洪校長。真正的洪萬朝,的確是膠東市著名教育家,隻有膠大附中前校長這唯一的身份。而他,則冒充了這個身份,三十多年來在膠東經營出龐大的黑道帝國。”
仇一又驚又怒,充滿刻毒地死瞪著賈千麵。
於果說:“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肯告訴我,我也隻能給他暫時起個綽號,叫做賈千麵,你也湊合著這麼稱呼他吧。可我最起碼知道一點,就是他親手殺了你的兒子,然後冒充你的兒子。
“你本來老老實實地,一點兒事都沒有,繼續當個大集團的副董事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已經很好了,要知足。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說得難聽,你不要見怪,我重複一遍,我很同情你的遭遇。”
賈千麵卻含著血奸笑道:“仇一,你別聽他的!是他害死了你的兒子!我和他有仇,隻有通過裝扮成他身邊的人,才能接近他,沒辦法,你的兒子正好是最佳選擇。你要恨,就恨他好了!”
於果冷笑道:“你都快死了,還在狡辯?我說過,第二次被我找到你,你說什麼都沒用了,我非殺你不可。而準確地說,這次分明是你送上門來找死,那就誰也別怪了。”
仇一老淚縱橫,悲怒交疊,顫聲說:“你們這兩個怪物……都該死,都該死……”
於果說:“我知道你心裏有多恨,但這也是無濟於事。咱們三個,互相都盼望著其他兩個死,這我也可以理解。仇一,我不能幫你做什麼,隻能幫你報仇了。你放心,我會當著你的麵,把賈千麵殺掉。”
仇一絕望和激怒在眼神裏波濤翻滾,瞪著於果,說:“好……好……你替我殺了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於果冷冷地說:“如果是在過去,我真想問問你,你能給我什麼?但是,現在你的確有一樣東西給我。無論我和這個賈千麵誰死,你都不能活。你千不該萬不該,探尋到我的秘密,我和賈千麵的真實身份,一定不可以被曝光。”
仇一徹底絕望了:“好……好吧,你殺了他,為我兒子報仇,我願意死!反正……反正沒了兒子,我……我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以後也永遠是行屍走肉了……”
於果心裏終於湧上一股明顯的不忍了,暗想:“我看,還是把他送到海外某個不起眼的小國好了,他的錢也夠他過一輩子了……”
可是,他又轉念一想:“我能活到現在,全靠行事果決。僅有的幾次不忍,都造成了長久的麻煩和禍患。比如今天早上我才放了賈千麵,可是他卻還敢回頭第二次刺殺我,我絕不能再這麼胡亂仁慈!但……仇一不是賈千麵,奸商再奸,罪不至死……”
不過,無論如何,於果眼下的首要任務,都是先殺掉賈千麵。因此,他立即拋開沒用的思緒,伸出手來,對準了賈千麵的臉,說:“我饒過你一次,你也耍過我一次,那麼,這次,你死得無怨無悔了,是不是?”
賈千麵突然一臉哀傷,朝著仇一哭喊:“爸爸!爸爸!救我啊!他要殺我,我不想死!”
賈千麵目前還是仇傲天的體貌特征,仇一哪能不心潮澎湃,激動不已,他雖然明知道賈千麵不是自己的兒子,反而是殺害自己兒子的惡魔,卻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兒子……兒子……你活過來呀……”
於果看到這裏,心裏終於一橫:“親情最大。看在你如此注重親情的份兒上,看在你的喪子之痛的份兒上,我饒了你,仇一。這也算是,你人性的證明。”
念及此處,於果對賈千麵說:“你這一招讓我更看清了你的黔驢技窮。別丟人現眼了,顯出本相吧,讓我好好看看你究竟長什麼模樣。無論如何,我都會殺你,但你如果堅持用仇傲天的相貌,那就別怪我用殘酷的殺法對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