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於果也並不認為毛國興是個純粹的壞人。
也許毛國興混過社會,是看守所和監獄的常客,心狠手辣,好勇鬥狠,說不定手上還有誤傷的人命,但毛國興顯然比其手下更自律,並不會搶最漂亮的女人當姘頭,更不會從手下的女人裏搶,同時也任憑手下在一定的框架內狂歡。
在曆史中曆朝曆代的亂世中,各種慘無人道的酷刑比比皆是,甚至不乏人相食的人間慘劇。相比之下,大概是因為亂世才剛剛開始,毛國興還算不錯了。
當然,於果清楚,毛國興很可能誌不在此。
從小了說,此人愛上了一直夢寐以求垂涎三尺的範韻琳,過去苦於兩人天差地遠沒有機會,現在是末日世界,反而是兩人身份地位最接近的時刻,因此,毛國興很可能是為了給範韻琳一個好印象,以便獲得她的心,而不是強行得到她的人。
從大了說,毛國興說不定有更大的誌向,對那些小恩小惠或者眼前的食欲和肉欲並不看重,而是目光放得更長遠,不單單要在這裏以嚴格自律的方式獲得威信和支持,而且還要擴大到更遠的地方。
比如,並攏別的工廠,統一整個工業區,統一整個西開區……到最後,說不定想要成為整個膠東市最大的民間軍閥,然後與海東省其他末世武裝勢力一較高下,日後有了資本,也許能被平亂的正規軍收編,授予高級軍銜。
甚至……甚至能夠逐鹿天下,問鼎整個東亞大陸,乃至全球呢!
假如毛國興有這樣的抱負,於果其實是比較欣賞的,男人有野心也是一種可愛。但是,這種欣賞是高級生物對低級生物的一種俯視的讚賞,就像人類對所養的寵物裏麵比較聰明的一隻經常多給一些好吃的一樣。
可是,現如今為了完成任務,於果和毛國興處在同一等級,甚至目前以許夢這個身份的地位還遠不如毛國興,因此,於果不可能再以旁觀者的身份隻是欣賞了。
毛國興也許日後會成為一代偉人,也許會成為衝破人性牢籠進入瘋狂階段無法回頭的殺人魔,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鬥爭是殘酷的,於果必須在這裏終結毛國興的統治,然後順利完成任務。當然,毛國興目前是能維係全團隊活命的英雄,如果就這麼殺了他可謂易如反掌,但說不定會扣除積分的。
為了謹慎起見,於果還是問了一下係統:“毛國興算無辜嗎?”
係統是他肚子裏的蛔蟲,當然無所不知,回答道:“我勸您不要殺他,他現在還沒有做壞事,而且還為全體成員尋找食物和水,並且為全體成員提供保護。在這種暴露人性的時代,這樣的人已經算好人了。我相信,以您的智商,您肯定也早就想到了我說的這些了。”
於果心道:“他以後的發展也存在多種可能,也許會因此形成無數個平行宇宙,但我並不知道他會不會變成無可救藥的惡霸。不過,即便他真的變成惡霸,我可以理直氣壯地殺了他了,那也並不知道是未來的哪一天,我隻有一個月時間,可沒空專門等他蛻變。”
係統很好奇:“那您是打算怎麼做?”
於果心道:“雖然這麼做很不厚道,不過,亂世之中,也沒辦法了,我畢竟首先要完成任務。我用催眠功能催眠了他,讓他出點醜,我再出來製止。他的這些蝦兵蟹將一定會一擁而上的,我盡量控製力度,把他們都打趴下就行。”
係統問道:“我先不說效果如何,我想說,為何這麼著急呢?您才剛來了不到一天呀。”
於果心道:“你大概也發現了,範韻琳這邊人數多,但大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良莠不齊,心也不齊。反觀搜索隊,不到十個人,可全是能打能殺的精英。範韻琳的手下也都被滲透了,以後為了利益投靠毛國興的人會越來越多,先是漂亮女人,然後是不漂亮的,再是男人……
“範韻琳要被架空,是遲早的事,而那個時候,也正是毛國興認為逼她從了自己的最佳時機。你先別忙著揶揄我,我並不是為了範韻琳而早早動手。是因為等所有人都控製了毛國興,成了毛國興的鐵板,我再擊敗毛國興,就需要打傷打殘這個團隊一半以上的人。
“毛國興是靠著往日積威當上領導的,我要改朝換代容易,可我如果靠暴力上位,人們會心服口不服,更加恨我而更加懷念毛國興。這樣一來,我要挨個詢問他們的生日,這個工作就不好展開了,他們也未必配合。我又不能把他們全殺了,以免積分被扣光,你說呢?”
沒等係統回答,於果便迎著一直在眯著眼冷冷注視自己的毛國興的目光,一下子看過去。雖然於果為了催眠毛國興,使得自己的眼神已經格外溫和恬淡了,但由於本身遠勝常人,因此不怒自威,自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雍容氣度,不是那麼容易被掩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