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車裏麵並沒有僵屍,而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打開門後還是讚不絕口的樣子:“這車真不錯……”
這個人正是於果。他跳下車後,環視了一下四周,愣了愣:“人數好像比以前多了點兒?”
遠遠地,範韻琳和楊璐璐看到那人似乎就是許夢,頓時渾身激烈顫抖,百感交集。可又總覺得現場的氣氛十分怪異。
本來,她們很清楚,即便多一個武功高強的許夢,也不可能扭轉局麵,對抗四十多個持有武器,尤其是擁有六把槍支的歹徒團夥。但不知為什麼,許夢的出現本身就給她們打了一劑強心劑,讓她們莫名其妙地長長釋然。這種感覺很奇妙,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毛國興本來已經神誌不清,可他身強體壯,總算還能支撐著一口氣在反複遊走胸腔腹腔,但猛然感覺那個許夢仿佛回來了,當即苦笑一聲,五味雜陳,不知該說什麼,隻是氣若遊絲地暗想:“這小子……真他媽的命大啊……”
假如沒有這場浩劫,那麼他毛國興自然也就會視歸來的許夢為心腹大患,撒下的彌天大謊就被戳穿了,兩者的矛盾不可調和,必然會以一方的徹底死亡而告終。
阿飛見他手無寸鐵,看上去有些傻逼,揶揄地冷笑道:“小子,這是你的車?”
於果見他笑了,自己也露出微笑:“不算是。賣車一條街寶馬4S店裏的。是展車,可不是試駕車啊。”
阿飛索性陪著他調侃:“不對吧?這如果是新車的話,為什麼會貼膜呢?”
於果認真地說:“這你就不知道了。你知道精裝房吧?總有嫌裝修麻煩的,想要拎包入住,就直接買了精裝房。這車也是精裝車,直接貼了威固牌太陽膜,裝了原廠行車記錄儀,腳墊、坐墊和尾箱墊,甚至方向盤皮套,都裝上了,價格當然也是一步到位。”
阿飛心想:“這果然是個呆子。這個世道,竟然還有這樣的傻逼存活?”嘴上卻說:“你真幸運,這車是高配,得小一百萬吧?你估計也就是剛大學畢業吧?要不是這個世道,你哪能摸著這車的方向盤?”
於果點點頭,跟他裝胡羊裝到底:“你說得對,我現在肯定是買不起,但也不完全對。豪華牌子六七年一次大換代,這是換代前最後一次增配改款,所以價格是這六年來最低的,能優惠最少二十來個點吧,肯定用不著一百萬了。再說,以後我的工資會漲,說不定狠下心來貸款,五係還是能買得起的……”
阿飛冷笑道:“看你這小嘴真會說,可你繞不過一個事實--這車不是你的,你沒花錢就開出來,不合適吧?”
於果卻針鋒相對地說:“別人這麼說我,我還真有點慚愧,畢竟沒花錢是個事實。你們這幫人,怎麼好意思說我呢?別以為我沒經過路虎店和吉普店,那裏麵一輛SUV都沒有,這不,都在你們這兒呢?五十步笑百步,賊喊捉賊,難道你們就付錢了?”
換做別人,這幫窮凶極惡的歹徒早就憤怒地打斷這小子的腿了。可他們從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傻子,簡直完全分不清狀況,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粗獷之極。
阿飛也不禁笑得直點頭,說:“行,你小子真有意思。你在這個工廠擔任什麼職務?”
於果說:“我隻是個普通的工人,昨天參加搜索隊的時候不小心迷路了……”正說著,他把目光投向遠處,並且如同軍用電子望遠鏡一樣一下一下地拉近,並且調節像素的清晰度。
當他看到地上的高策幾乎是身首分離,而毛國興血裏呼啦地躺在地上,三個女孩正在緊緊圍著毛國興,就有些明白了,心想:“毛國興竟然和主世界裏的李金暉一樣,在特定環境裏突然從惡棍變成了英雄……”
他何等聰明,破過這麼多高智商犯罪大案,而且以他異人的目光,隻需要觀察片刻,就能猜得出剛才大致發生了什麼事。高策跟他非親非故,連朋友也不是,但是個在末世裏難得的厚道人,此刻卻得到了這麼一個悲慘的結局,不得不令人痛惜。
於果的正義感從沒磨滅,心底裏頓時產生了飛揚勇決的殺意。
阿飛有點不耐煩了,擺擺手打斷道:“行了行了,買車這事兒以後再說也不遲。小子,你現在看明白了嗎?這個工廠,已經被我們占領了。我看在你貢獻了一輛車,才格外開恩跟你說這麼多廢話!”
於果搖搖頭,說:“你那點兒破事也往後放一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這句話一出口,全場全都安靜下來。
阿飛怒極反笑:“哦?我給你這麼大的耐心,連我自己都感到吃驚。你有什麼重要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