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卻看著她倆,範韻琳立馬偏過臉,而楊璐璐則很自豪地迎上去。雖然兩個女人一個二十歲,一個二十四歲,差了四歲,算不上差了一個年代,但卻明顯在對待愛情上,出現了代溝。範韻琳更加含蓄矜持並且不動聲色,楊璐璐則高調示愛,呆萌可愛。
於果沒有任何窘迫的意思,說:“小楊,你年紀小,容易激動,尤其是在亂世,腦子一熱就容易衝動辦事。在這個時代,做任何事都要像麵對僵屍一樣慎重。”
楊璐璐卻淒楚地笑了一下,隨後十分決絕地說:“許大哥,我從不認為我現在有任何衝動。也許平時有時候有點憨傻,做事不經過大腦,但再也沒有比我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我完全知道我在幹什麼。
“你說這個時代,做任何事都要慎重,我當然也是處在這樣一種狀態。我對你的喜歡是經過無數次審慎考慮的,並不是一時的激動。再說,短短幾天我經曆了幾次生死,更加看開了。我覺得末世裏不見得隻有殘酷,愛情仍然是應該有的情感。
“更何況,你大概感到我們相識的時間太短,畢竟以前你和韻琳姐還是熟人,跟我隻是剛認識。可曆史上多少一見鍾情的典故?我絲毫也不會覺得自己對你的愛情是假的、盲目的、衝動的、三分鍾熱血的。
“末世裏的愛情更可以培養,隻是時間更短,效率更高而已。沒有人不需要愛情,無論身處何地,無論自身多麼有能力。我相信我有本事做一個賢內助,做你生活和事業的雙重好幫手,為你生兒育女,對你柔情似水……那個,當然,韻琳姐肯定也會這樣。”
範韻琳麵紅耳赤,但同時在心底也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認為過去太小看楊璐璐了,這個年輕小女孩的心原來還這麼有思想。
於果也笑了:“小楊,看不出,你平時跟阿拉蕾似的,關鍵時刻還真有演講天賦。我沒拒絕愛情,隻是我的愛情不在這裏。我必須早早跟你說清楚——假設我沒自作多情的話,我也同樣要跟範主任說清楚,以免以後你們不能自拔,到時候等於害了你們。”
範韻琳撲麵紅霞,羞不可抑,真想啐一口,說“誰不能自拔了?”可不知為什麼,她始終不想說出口,假如必須要矜持的話,那她寧可不做聲,也好過口是心非地說一些令於果反感的話,到時候令於果的選擇愈發傾向於楊璐璐。
楊璐璐自信地笑笑,說:“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愛藏著掖著。許大哥,你可以拒絕我,但我不相信你能一直拒絕我,我對我自己的個人魅力還是很自信的。從小到大圍著我的男生裏三層外三層,但我從來不多看他們一眼。
“正如你所說,這是個殘酷的末世,我隨時都有可能死,因為人類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就像這些僵屍一樣,隨時會被溫和的陽光殺死。我如果非要等一個我愛對方,對方也愛我的人出現並相愛,那太不務實了,也是一種奢望。
“再說,我喜歡你,跟你何幹?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無權阻止我喜歡你。而且我要向全廠公布我喜歡你的事實,而且我相信,遲早有一天,而且是在我活著的時候,愛上我的,我堅信。”
於果不由得重新打量了她一下,不得不說:“我真是小看了你,小楊,你很了不起。你今天能當後勤組的組長,以後基地人數擴充起來,你也能當管理更多人的領導了。”
範韻琳心裏一陣驚異,終於,她的忍耐到了臨界點,爆發了。她看著於果,一字一頓地說:“我……我從沒想過找對象的事,尤其是末世,但……”
她拚命地斟酌,如何才能保留尊嚴地說完所有的話,可是她發現,於果充分尊重她的停頓和思考,更加麵色羞紅。
她略微顫抖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許夢,我和小楊……我們今天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完全不考慮臉麵了。即便是在末世,我們兩個女孩子,如果你不答應,以後我們怎麼有臉繼續當領導?甚至繼續有臉待在這裏?”
這隱隱有一種變相的脅迫在其中,可於果真的從這其中感受到了範韻琳跟童雅詩十分類似的那種內斂的深情。童雅詩對自己何嚐不也是一見鍾情,而且深情款款?
想到這裏,於果有些猶豫了。這是末世,而且是另一個本不相幹的世界,自己終究是要回去的,而她倆卻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如果她倆真的對自己一往情深不能自拔,那何不滿足她們的願望?不讓她們帶著遺憾死去?
楊璐璐也不失時機地補充道:“我和韻琳姐無怨無悔,永遠認定了你了。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們最多就是終生不嫁,要麼在亂世裏被壞人殺害或者被僵屍吃掉,要麼就是孤獨終老了。”
於果剛要開口,卻突然又聽到有人貼在樓梯口,不由得說:“有什麼事,請上來說吧,事無不可對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