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帆陰惻惻地笑道:“敢問許先生,什麼叫做‘人性’?這個詞真的是個褒義詞嗎?”
於果說:“如果你隻看到人性中黑暗的一麵,那麼,人性當然不是褒義詞。不過,末世中普遍的人性黑暗麵橫行之時,也同樣是人性光明麵大放異彩的最佳時機。當然,說這些你已經不會懂了。你相當於已經深度吸毒的人,思維方式都已經跟我完全不同了。”
楚帆自然是不以為然,隻是淡淡地笑著。於果知道,自己和他互相都說服不了對方,最終也必須兵戎相見。
但於果還是想要親眼見到對方的首領。他雖然不是沒想過,也許夜魔的首領自身戰鬥力也遠勝過普通吸血傀儡,正如自己遠勝過普通人類一樣,就算要擒賊先擒王,真打起來,自己也未必就一定能贏。
可是,他必須這麼做,不然人類就沒有希望。刺殺的成功率再低,也比幸存者的隊伍和浩浩蕩蕩的僵屍大軍正麵硬拚贏麵更大。
但他始終一副昂然不屑的樣子,盡量展現出自己恃才傲物的一麵,以免被楚帆這個充滿邪惡智慧的黑暗種族小頭目發現自己的真實目的。
直到走到一條通往最大集裝箱貨船的升降橋上,於果才一怔:“怎麼?你們不是已經占據了大秦基地了麼?為什麼還要上船?”雖說他敢來這裏也是下了最大的決心,但也不是不擔心敵人是設了陷阱,把自己捆在這裏。
楚帆笑道:“怎麼?害怕了?我們的首領就喜歡待在大船裏,這是我們的大本營。所以,邀請你去大本營,更能顯出誠意。你如果不敢,我想咱們也沒什麼好談的了。隻是,那些老弱婦孺,恐怕都要被‘哢嚓’了。”
於果雷電般的目光掃了楚帆一眼,說:“威脅我?楚先生,我隻有一個要求。我不確信你是不是真能夠威脅我。”
楚帆一愣:“什麼意思?”
於果說:“很簡單,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把大秦基地所有的老弱婦孺全部變成吸血傀儡了呢?你說他們還活著,證明給我看。要不然也真沒什麼可談的。”
楚帆失笑道:“原來是為了這個。沒關係,你想要看,那也不是不行。正好,那些老弱婦孺,都在這些集裝箱裏。你要見我們的首領,跟見見這些幸存者,並不衝突。”
於果產生了狐疑,冷笑著問:“會有這麼湊巧?”
楚帆點點頭:“還真這麼湊巧。說實話,沒有我們的首領隨時看護,這些人的性命就未在擔心。你大概也知道,吸血傀儡不完全聽話,雖說他們是我們的傀儡,可是本能還是要吸血吃肉的,如果放任那些老弱婦孺不管,他們自然就會大快朵頤的。”
於果問:“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們首領了?”
楚帆在語言上毫不落下風:“這麼說也許讓你難以接受,但事實上還真是如此。請吧,眼見為實嘛。再說,我離你這麼近,你如果發現自己被騙了,大可以拿我出氣,甚至作為籌碼威脅我們的首領。”
於果淡淡地說:“你不必示弱自謙,你沒那麼好對付,但你的確還不是我的對手。不過,我覺得夜魔和吸血傀儡的最大特點有兩個,一是無畏無懼,二是不在乎同類個體的生死,隻在乎集體的存亡。你雖然是夜魔高層,但也未必不會被夜魔首領隨時舍棄。”
楚帆笑道:“我也心甘情願做一枚棋子。”
於果說:“我不知該說佩服還是該說你糊塗,咱們價值觀不同,沒什麼好辯論的。走吧。”
走進一個已經打開口的集裝箱,於果將信將疑地隨著楚帆走進去,雙手依然沒有放棄那兩股真氣波,而且越增越厚,他有信心在那一瞬間可以重創楚帆,他估算著楚帆大約也就跟賈千麵相差無幾,但相對於現在的自己而言,賈千麵可真不是對手了。
誰料這一進去,下麵別有洞天。當然,別有洞天是形容仙境,而這裏基本上就是地獄的現實版寫照。裏麵全部被挖空了,大量血裏呼啦的長條物體如同鍾乳石一般倒豎著,等再往裏麵走,那些東西基本上就像纏繞大樹的樹藤一樣橫七豎八甚至更加密集。
於果伸手捏了一下“樹藤”,問:“我問你這是什麼,你會回答嗎?”
楚帆說:“你馬上就知道了,何必著急?”
到了內部,就如同一個天然的洞穴,這裏已經看不出集裝箱的影子,甚至讓人忘卻了這是在一條船內,哪怕是一條巨輪。四下都被這種東西纏繞,並且像活物的一樣,輕微地蠕動著,更像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家夥的血管。
於果眨了眨眼睛,的確感到陣陣的陰冷,這種恐怖感,在他迄今為止的人生裏,都沒有達到過。
於是,於果問:“這裏不會是誰的胃部吧?我們在他的消化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