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於果已經見過了夜魔王,相比夜魔王來說,眼前這個麗齒獸,算是相貌很美了。
從此刻開始,於果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忖道:“看來,夜魔原本長什麼樣子,我並不清楚。我本以為夜魔王長得像麗齒獸,那麼夜魔的原型就是麗齒獸進化出的智能生物,但眼前這個家夥,並沒有被感染,那就隻能說明,麗齒獸人這個外星種族,也是夜魔的受害者。”
這東西的身上穿著一種類似健身房鍛煉時穿的專業運動裝,貼身而又薄如蟬翼,應該是一種高科技的宇航服,從這一點上來說,大概這東西所來自的文明,並不是和人類同級略強,而是高出一個數量級。
於果和它四目相對了一會兒,說了句:“你好。”
那東西竟然也立即用不太標準的中文回答道:“你好也。”雖然順序顛倒,可是單說發音,比一些從沒到過東亞的白種人和黑種人說話吐字更清晰。光是看一隻狀如河馬一般的巨獸說出人話來,就足夠驚世駭俗了。
於果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河馬精”的詞彙來,雖說眼下形格勢禁,十萬火急,可還是想笑,也許這是他的大腦為了安撫他焦慮不安的情緒,所製造的小輕鬆吧。
領他進來的範韻琳也大吃一驚,問:“難道……?”
那東西拿起那本兒童詞典,說:“大致,會了。”又指著一本厚厚的詞典說:“正在看這一個書。”
隨後,它問道:“他,是誰個人?”
雖然說得顛三倒四,但漢語的巧妙之處就在於聽者還是能第一時間聽明白,於是範韻琳指著於果,說:“我們的,頭。他想和你,說話說話。”
於果笑了,說:“你這外星普通話說得不錯。”
外星人看了看於果,那巨大的頭部緩緩移動顯得十分沉重,似乎是在沉吟。
於果示意範韻琳,範韻琳深沉地點點頭,轉身小心翼翼地帶上了門。
於果盤腿一坐,說:“學得很快,真了不起。你們的學習能力,在人類之上。”他突然想到,如果麗齒獸人裏麵也出現了醒種,那無論大腦還是戰鬥力,恐怕都會在人類醒種之上。這麼一想,當真膽寒。
外星人需要仔細聽,思索好一陣,才能組織語言回答,因此對話就變得格外緩慢:“人類,我明白這個詞,我們,也自己說自己是人類。你們也說。你們是你們星人,我們是我們星人。你們,是猴子變的,我們,是##%變的……”
它的自稱聽不懂,是一團鼻音很重的古怪發音。
於果不是來聽這些屁話的,他問:“你們的宇宙飛船是怎麼墜落的,你能詳細說一說嗎?可能對你來說,表述清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
可他還沒說下去,就愣住了,它將一大堆紙張推了過來。這些都是打印機旁的A4紙張,在沒有電的情況下,全都變成了毫無用處的東西,反而可以盡情使用。
於果看到這是一大堆圖畫,是用記號筆畫的,雖說很潦草也很簡單的勾勒,但卻非常傳神。
於是,於果開始安安靜靜地看圖了,外星人則繼續翻書,兩不幹擾。
於果從這些圖中看到了幾乎所有蘊藏的信息,當然,這麼說也不準確,這些信息並不是蘊藏的,而是外星人著力去表現的。
於果越看越是驚心動魄。
他仿佛看到了一艘碩大無朋的宇宙飛船突然控製失靈,隨後被突然出現的怪誕引力強行拽入一個完全沒有生命氣息的死亡區域。
這裏應該是一段極其不穩定的隕石波動地帶,也是各類外星飛船的墳墓,從大如城市,到小如轎車的飛船殘骸都應有盡有,都帶著因為引力作用而漂浮在身旁的碎片,寂靜地漂浮在冷漠的黑夜長河裏,偶爾還有形狀不同的宇航員的碎裂屍體裏突然滾出的眼球……
緊接著,這裏發出了陣陣的求救信號,似乎是還有活命的飛船。
盡管來自不同進化源頭、科技等級也各不相同的文明,也許對方善惡未知,但飛船既然失靈了,那倒不如前去看看,興許發出求救信號的飛船上還有能用得著的東西,比如能源。
但當時麗齒獸人就發覺不對勁,因為飛船雖然失去控製,可科考救生飛艇卻能使用,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樣也好,他們開著救生艇前往,來到一處如同章魚一般的飛船內,裏麵的智慧生物也的確是八腳怪的樣子,頭部十分發達,八條腿有的是純肉,有的是裝了機械義肢。這些生物都變成了冰冷的化石,死了上百萬年都有可能,因為這裏是永久的天然冰窖。
麗齒獸人覺得這信號可能十分古老,即便有人存活也未必能活到現在,就幹脆在裏麵搜羅一些有用的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