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觀來說,於果完全可以等到它倆徹底一死一傷時再出手,可此刻的他已經出離了正常生物所能忍受的憤怒閾值極限,從身體到靈魂都被毀天滅地的怒意填滿,因此,他要摧毀這艘飛船上所能看到的一切邪惡。
從客觀角度講,於果目前隻剩下五分鍾時間,不可能再拖延了。而且他本人隻有在和平年代需要盡量掩藏自身的情況下,才會琢磨人類的心理,而這時候他已經沒空用遊刃有餘好整以暇的狀態打心理戰威懾兩個夜帝,而是必須如同疾風閃電,力求速戰速決。
當於果化做一條火龍飛速衝來時,霆不下發,電不及飛,哪怕夜魔王的肉眼也很難成功捕捉清楚。可是,兩個夜帝的原本水平和C級於果在伯仲之間,不分軒輊,因此也還是能看清楚於果的麵孔,心中都極其震驚:“是那個地球醒種!他竟然戰勝了燒石草!”
小夜帝盡管是新出生的夜魔,卻因為級別極高,夜魔病毒深入基因,仍然能了解到夜魔漫長的曆史和夜祖的訓誡。它和章魚人夜帝一樣,都能看得出,眼前這個醒種已經突破了基本的層次,上升到了更高的級別,並且怒氣勃發,殺意更重。
但震驚並不等同於害怕,夜魔之所以效率高,因為它們舍棄了人性中最為寶貴卻也最為拖遝的感情,因此兩個夜帝現在的激鬥立即停止--種族的利益至高無上,此刻決不能違背夜祖定下的規矩。
更何況,醒種是夜魔最大的對頭,自從宇宙誕生伊始,就是注定的死敵。
於是在於果化作一道火龍衝到章魚人夜帝眼前時,相對於章魚人夜帝而言更加敏捷的小夜帝鬼影一晃,硬生生用恐怖的血光旋轉輪擋住了於果已經脫胎換骨的磚紅色真氣劍。
達到了夜帝的級別後,夜魔便不再完全依靠現實物理攻擊,也有血煞之氣縈繞全身,可幻化成各種需要的形狀,也可以做遠程攻擊。盡管並不能稱之為真氣,卻也真是各有奧妙,殊途同歸。
小夜帝很清楚,章魚人夜帝更加虛弱,眼前的醒種顯然是要將其快速殺死後,去掉一個敵人,再專心致誌地對付自己,因此絕對不能讓於果得逞。
真氣劍的固定劍身一米多長,可延伸的飄忽真氣部分卻增加了一倍,使得這柄巨劍威力陡然增強了十多倍威力。
小夜帝盡管知道自己受了重傷,卻也沒想到接住僅僅這一劍就相當吃力,自己的血煞之氣邊緣當即燃燒起來,而對方的真氣劍卻火苗呼哧呼哧直往上躥,劈裏啪啦的電光越來越激烈,顯然背後有相當雄渾厚重且銳利暴虐的內力在支撐起不斷催動。
小夜帝更可以感受到的,是對方足以燒掉整艘飛船的怒火,和與之伴隨默契的冷峻陰森,無論是狂怒還是沉寂,任哪一種極端的情緒,都重新定義了恐怖,似乎都在這一瞬全部超過了本該代表恐怖的自己。
它雖然並無人類那種足以觸動靈魂的恐懼,可戰鬥上一旦有了怯意,高下立判,當即感到雙手支撐不住,高速旋轉的血煞轉輪嗤啦一聲撕碎,破空聲大作,呼呼向外噴濺四散,甚至連船艙牆壁都當即被打得千瘡百孔。
於果的雙目被金紅色的沉淳烈光充斥,已經看不出眼珠的顏色,這給小夜帝相當的壓力。小夜帝不想落了下乘還輸了氣勢,就地一滾,重新聚合血煞氣,雙目漆黑如深邃的宇宙深處,陰邪地笑道:“你不要以……”
“為”字還沒吐出,它的半邊牙槽子便像撞擊後的玉米一樣亂粒碎裂,血花像廉價的染料般形成漫天花雨,於果得理不饒人,從半空中閃耀著難以直視的強光落下,火龍再度排山倒海地怒嘯起來,狠狠地刺入小夜帝的腹部。
小夜帝也激怒起來,盡管劇痛難忍,重傷之餘再添致命傷,可眼下它再逃跑也無濟於事,對方跟自己功力相當,卻是幾乎重生的新生命,精力極其充沛,衝天怒意也更增戰力,一味閃避也是逃脫不掉的,倒不如決死還擊。
它這一擊也是凝聚畢生功力,於果的左手真氣劍被打偏,右手的真氣劍固定劍身部分也嘣地一聲被撞出一個缺口,邊緣部分不穩定的真氣開始四下流走。
於果整個人飛了出去,被血煞氣打得遍體鱗傷,也噴出不少血來,甚至有骨骼碎裂之聲。一般的醒種身體外部如鋼絲鐵,一般不會出血,可一旦血流如注,那就真的離死亡不遠了。
小夜帝長舒了一口氣,打了個滾想要爬起來,卻聽到一聲長長的怒吼,渾不似人間之音,遠遠地再度挾帶著更強勁的雷霆怒意重新向自己這邊衝鋒過來,那股金紅色的光芒簡直是在燃燒餘下的生命甚至靈魂,比剛才的威力明顯再度增強了。
這次的光甚至真的產生了可以媲美紫外燈強光的效果,甚至不必觸碰,那些吸血傀儡便如同被風吹散的灰垢,瞬間消融在一片瞬間升溫一片模糊的火光中。
衝天的巨焰仿佛沉睡許久的史前巨獸,一邊發出驚世駭俗的嚎叫,一邊用四下奔騰的氣流掀動成千上萬塊碎石塵沙地表演著隕石雨一般華麗淒美的末世景觀,這一千多平方米的地麵都開始了微微的震顫,盡管這是船艙,而不是真正的地麵。
小夜帝見這家夥已經硬生生斷了一條腿,左手的三根手指也都斷裂了,半邊臉腮也血肉模糊,明顯是要跟自己同歸於盡的架勢,頓時怯意更加深刻了,怒罵道:“你是不是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