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晨驚問:“什麼?什麼‘環形犯罪’?我怎麼完全聽不懂了?”
她看了一眼張曉影,指望獲得張曉影的支持,張曉影雖然驚訝,卻還是懶洋洋地一攤手:“別看我,我還不如你呢。不過,咱倆的智商差距,在我師父看起來,基本上就等於沒有差距,都屬於戰鬥力隻有五的渣滓。”
於果在交通規則允許的條件下開得很快,但並不耽誤說話,他的聲音很平靜,說出來的話卻驚世駭俗:“你們沒有意識到龐烈的哥哥是誰麼?”
路晨和張曉影都呆了呆,仔細思索起來,但怎麼也找不到自己腦海裏還有一點點兒關於一個塊頭很大的混混的貯存資料。
於果一字一頓地說:“不用思考了,我告訴你們。他的哥哥死了有一個月以上了,看上去是喝得酩酊大醉,失足溺水而死,其實卻是有精心策劃的謀殺。他哥哥死了之後,被韓增和村民們打撈上來,今天早上喊他去認領屍體。但韓增和其他警員肯定想不到,龐烈的身份也很特殊。”
路晨大驚失色,也恍然大悟,大叫道:“張屠夫?欺負過鮑廷然,卻被‘淪落人互助會’派出的殺手殺死的張守信?怪不得!半島人,而且還是稱王稱霸的混混,一米九以上,跟龐烈身材相似,長得卻不像……原來是張守信!”
張曉影也怔了怔:“什麼?原來是他?那……難怪你說‘環形犯罪’呢!怎麼會這麼巧,互相殺人?”
於果凝然道:“因為這並不是巧合,而是有預謀的。具體等到了再解釋。現在,路晨你快給唐均、鞏帥、韓增、陳陽光他們打電話,不要發短信,以免接短信的不是本人。打電話,確認是他們的聲音了,再問問他們,龐烈是不是還在那裏,然後快速控製住他。”
路晨一頭冷汗,盡量使得自己鎮定下來,點點頭,邊撥號邊說:“放心好了!龐烈又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一個人在刑警大隊辦公樓,整個樓的刑警都擅長擒拿格鬥,還有槍,難道還怕他一個開假冒偽劣超市的小混混?”
於果卻說:“別大意了。你們有槍,但你們的人目前沒有一個知道他也是殺人犯,他隨時變臉搶槍,那就會造成巨大的損失,除了損失,還有你們的榮譽。一個殺人犯在誰都沒認出他來的刑警大隊辦公樓裏持槍射擊甚至挾持人質,先不說會不會造成人員傷亡,單說你們的顏麵何存?
“如果造成了全國都知道的血腥大案,你們的前途就不說了,整個膠東警界在全國的同行麵前,也永遠都不會抬起頭來。警察這個行業的一些經典案子,即便過去二三十年也還是會被人津津樂道,你們不想承受這份永恒的恥辱吧?”
路晨和張曉影的臉色都發綠了,的確,她們很難在這一瞬間思維擴展這麼廣袤,看來,問題的確比想象得嚴重許多。
路晨趕緊給唐均打電話,但沒打通,接著是鞏帥的,卻還是一樣,估計他們這些當領導的在開會,大概隻有韓增和陳陽光的電話能打通。相比之下,韓增更沉穩一些,路晨便打給了韓增。
韓增的手機接通了,卻是陳陽光接的:“喂?路隊副,你們調查肇事車主的事兒怎麼樣了?我呀,跟你說件事,你恐怕想也想不到!死者張守信的家屬來了,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你猜是誰?想破腦袋你也猜不到!是撞死鮑飛逃逸的速騰車套牌的原車牌車主!膠東是不是真的太小了……”
路晨還沒說話呢,陳陽光就扯了一大堆,路晨很焦急,忙打斷說:“你先別說,你聽我說,我們十分鍾後差不多就到局裏了,下麵的事兒你聽我說,那個原車牌車主龐烈,他其實就是肇事車主!……”
陳陽光一怔,沒聽懂,這的確冷不丁很難讓人馬上聽懂,他便反問:“這是說什麼呢?他當然不是肇事車主了,他是被逃逸的車主套牌的,對吧?”
張曉影更是個急性子,一把奪過手機,大叫道:“笑麵虎,我們一時半會兒很難解釋清楚,這件事特別複雜,他是自己套自己的牌,這叫虛則實之實則……”
話還沒說完,手機再次被奪下,於果接過電話,非常簡單明了地說:“陽光,龐烈也是殺人犯,你們必須馬上控製住他!”
路晨和張曉影見他毫無廢話,直切要害,事後再解釋,都有些羞愧,心想自己卻不能像他這樣冷靜思考,快速做出反應。
陳陽光當然相信於果絕對沒有開玩笑,先是一愣:“啥?他……?”
他家境不錯,盡管遠不如路晨,可從爺爺輩兒就是官員,可謂是官宦世家,所以也不缺錢,更與世無爭,也不在乎升職,成天大大咧咧地,夢想其實是個演員,卻被有軍隊和警察人脈的家裏送去考警校。
但這不等於說他不專業,他立即反應過來,剛說了句:“我明……”就一下子斷掉了,此刻手機那邊傳來大聲的喧嘩和驚叫,隨後“砰”地一聲,似乎是有槍響,一切驟然變得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