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理在貴賓室,聽到這話,也當真驚了一下,問:“我沒聽錯吧?吳建業的兒子,要出一千萬買這個鍾?我聽說這個小孩喜歡嘩眾取寵,但也不至於,用這麼一大筆錢來引人注目吧?這有點兒得不償失。那鍾怎麼也不值不上一千萬。”
李秘書討巧地說:“所以說這些紈絝子弟,真是把老子的臉都丟盡了,完全沒有貴族血統,純粹是個暴發戶,再看看人家童總的女兒,多懂事。看這小子這樣,就可以想得到他的家教,吳建業本人,也不怎麼樣。您如果不是經商,而是從政的話,當的官兒,一定比吳建業大。”
元理淡淡地說:“小李,以後別亂說話。哪怕是就咱們仨,你也別亂說。說習慣了,在外麵自然而然地表露出來,等發現了就後悔莫及了。我們這個企業再大,麵對官府,那也是很脆弱的,你不想害了我,就管住你這張嘴。”
其實也沒這麼嚴重,元理跟省長還是同桌好友呢,隻是元理生性謹慎,所以一向慎獨。李秘書嚇了一跳,忙捂住嘴,再也不敢胡說了。
其實他有數得很,不然也不能當上膠東首富的秘書,他在外麵一直是冷麵男神霸道總裁的感覺,可在元理麵前,就像一個太監一樣嫵媚。人都有兩麵性,這也是他最為自豪的生存之道。
元理接著又悠悠地說:“我現在更關注這個叫於果的年輕人,這個人……真的很不簡單。我要不是親眼見到他,真的不可想象,他這麼年輕……”
李秘書見元理不斷地誇獎於果不止一次,情知有異,不敢再說下去了。
包間外的大會場上,見所有人的目光從吳猛的身上又轉移到自己的身上,拍賣師忍不住吞了一口冰冷的哈喇子,盡量壓抑激動的情緒,使得聲音不顫抖,問:“您是認真的?吳先生?”
吳猛囂張地說:“屁話!我在這樣的場合,還能胡說八道?我說你,到底聽沒聽清我說的話?給老子重複一遍!”
拍賣師並不是膠東本地人,但他也不敢得罪吳猛,盡管受到了羞辱,但還是壓抑著怒火,正色重複了一遍。
吳猛哈哈大笑:“這下都給我聽清楚了,是不是?我,吳猛,要花一千萬,把這個鍾給買下來!有沒有記下來,有沒有錄下來?哪個不開眼的,要是跟我爭,沒關係,我買下來把這口鍾送給他!我給他送鍾!”
大廳裏萬籟俱寂,連咳嗽聲都沒有。
大家不是怕他,這裏其實大多數人都和吳建業平輩論交,隻不過身在商場,不得不向官場的人低頭罷了,但很多人都在官場有盤根錯節的關係。
吳猛的平輩人當然怕吳猛,可他們大多隻是不敢得罪吳建業罷了,談不上怕,聽到吳猛當著眾人的麵如此猖狂,誰不是心裏有氣?但盡管有氣,大家都覺得不對勁,這個吳猛是真瘋了,於果讓他買,他就真買,於果讓他花一千萬,他就真的花一千萬,這不是扯麼?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吳猛環繞四周,又做了個很優雅地請的姿勢,旋即得意洋洋地對拍賣師說:“既然聽到了,還不宣布這東西歸我所有?”
拍賣師瞠目結舌,呆若木雞,半晌才如夢初醒一般點點頭,茫然地說:“好……好……”他清了清嗓子,喊道:“我宣布,第一號展品,歸吳猛先生所有!”
吳猛突然如同拳擊賽場上戰勝對手的拳王一樣,猛地一甩上衣,雙手高舉,大吼道:“聽見了嗎?各位!都宣布歸我所有了,大家鼓掌、鼓掌啊!怎麼連點兒基本的禮貌都沒有?虧你們也算是膠東街麵兒上有頭有臉的人了,你不鼓掌,你媽回家不給你們做飯吃啊?”
他越說越狂,開始學大猩猩那樣猛擊自己的胸口,還發出嗚嗚嗷嗷的叫聲,這不是腦子有病麼?主辦方的領導們看在眼裏,也真沒辦法說什麼,隻能委婉地向他提議能不能安靜一些,畢竟誰也不敢開罪吳建業啊!
席間的幾百號名流顯貴,都暗地裏紛紛搖頭,心想這吳建業的兒子越來越狂妄瘋癲了,仗著老子是掌管城建的常務副市長,竟然這麼無法無天,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裏,一罵罵一片,真不是個玩意兒!這種人遲早要把他的父親送到監獄裏去,就跟仲書記一樣完蛋!
可是,誰敢表露呢,隻不過,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杆秤,公道自在人心罷了。
童雅詩此刻才轉憂為喜,但她冰雪聰明,也第一個想到了於果的催眠術。可是,她至今還無法相信,催眠術居然能達到這種出神入化的水平,簡直猶如神技。看來,於果的水平再一次突飛猛進,產生了質的飛躍。
當她想到這個可能性時,雖然覺得嚇了一跳,這個想法太過大膽,可她也找不到更科學的解釋來解釋著一切了。也正因為如此,她也隻能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完全將心頭大石放下之後,繼續竊喜,而不是明著高興,甚至不跟於果交換眼色,以免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