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猛羞慚得無地自容,但內心對於果的恨更是有增無減,他忙不迭從身上摸出那一枚印章出來,戰戰兢兢地叫道:“爸,咱們也並非全是損失呀!你看看這個,最起碼,我還反將於果一軍,得到了這個東西,操作得好的話,最起碼賺一兩千萬,甚至三千萬,專家都是這麼說的!”
那枚印章被吳猛用厚厚的布層層包裹,從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掏出,看樣子鍾愛得要命,他對自己那些豪車都沒這麼上心。
可吳建業看在眼裏,卻一陣冷笑,這笑聲令他自己都發冷,嘴上喃喃地說道:“你可真是好毒……於果,你也確實有點兒欺人太甚了!你要給這小子一點兒教訓,難道就不想給我一點兒麵子?也罷,也許你覺得,不殺我兒子,已經是給我麵子了,是不是?”
吳猛一怔,渾身劇烈一抖,說:“爸……你……你最起碼看一下啊……”這話說出口時,他自己也開始急劇動搖了。
吳建業把這一層層的布一扔,直接用手拿住那印章,來回晃動了一下,冷笑著問:“你老子玩古董的時候,你還和泥巴堆積木呢!拍賣行裏那幾個老家夥,我們認識多少年了,我也就是因為人在官場,不然,我在這個行當混,最起碼也是個全省知名的專家!”
吳猛驚問:“難道這不是王陽明的?”
吳建業陰森地說:“這他媽的連歐陽鋒的也不是。吳猛,你的眼都瞎了?別人說什麼你都信?我知道王陽明寫過這樣一首詩《蔽月山房》,可是‘蔽月’這兩個字先不說是不是他的筆跡,先說年代--你看到了嗎?這顏色和周圍顏色明顯不符,是最近才刻上去的!”
吳猛大驚:“他……他怎麼可能提前知道拍賣會裏有什麼展品?提前做手腳就更不可能了!”
吳建業森然道:“他肯定是當場做了手腳。我聽不止一個人說,他練過硬氣功,能夠徒手擊碎大理石花崗岩。擊碎磚頭,我是相信的,但擊碎岩石,我真的不信。可現在看來……還真有可能。既然能擊碎,那麼瞬間在上麵用硬氣功刻字,也不難了。
“不過,練武功的人都等於半個魔術師,也有可能是他手法很好,通過障眼法在你看不見的時候用刀子刻下的。但無論是哪種原因,於果的心理素質都高得無法形容。他瞬間的靈敏思維、大膽做派、心狠手辣和當機立斷,你都離他差了十萬八千裏。”
事到如今,吳猛堅決不信,他不忍心自己最後的一線希望破滅,便大喊道:“不……不會吧?爸爸,那個老專家都非常肯定於果的說法!那個陳教授,是知名的大師,我之前都聽說過,他很有職業操守的,絕不會為了錢出賣品格!況且,他倆也沒有機會一起密謀做手腳呀!”
可說到這裏,他陡然渾身一顫,暗想:“不……後來於果既然能催眠我,自然能催眠那個老專家!好啊……於果你真夠狠毒!你先催眠了老專家忽悠我,讓我放鬆警惕,之後再催眠我本人!要是順序顛倒過來,我還未必能上你的當!”
想到此處,吳猛真的徹底絕望了,這三千萬並沒有賺到手,這東西隻是普通的大吉羊章,那也最多值個十萬八萬!這……十萬八萬算個屁?於果從自己手裏榨取了四百多萬!
吳猛的屈辱感一下子點燃了最後的柴火,直接到了崩潰的邊緣。也就是在那一刻,他下定了必須殺掉於果的決心。
他全然忘了,自己其實生活得很不錯,他這種全市第一公子的投胎,是別人修了幾百年也修不來的福氣。他家裏國內國外的房產有數十套,公司裏每年數千萬的流水,父親大權在握,自己不但錦衣玉食,而且還可以隨時揮金如土,醉生夢死。
這種老百姓哪怕妄想也不敢想的好生活,他永遠覺得這是他應得的,而從不去珍惜,而他像於果侮辱自己一樣,不知道侮辱過多少人,如果這些人都來報複,那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但吳猛絕不會換位思考,他隻有一種理智,那就是自己是絕對高貴的,誰惹了自己,誰的下場就隻有死亡這一條路,而且是受盡淩辱而死!相反,他要是侮辱誰,那對方必須老老實實受著,誰讓你是賤民,我吳猛是血統高貴的貴族呢?
吳建業這次連歎氣的力氣都沒了,緩緩地扭過身,吳猛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蒼老的疲態,看來他已經累了很久了,需要休息了,而自己卻不斷地給他加油,催促他繼續上路。
吳猛沉默幾秒,說:“爸爸,我決定聽你的話,留在膠東。這一年我看看是否適應膠東,如果不適應的話,那麼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我就離開。但我希望我真的有個閑職,不用升官,隻要讓我來去自由就行。”
吳建業看了一眼吳猛,態度還是沒有好轉,他畢竟失望太久了,說:“好,你能有這個覺悟,那也比沒有強。我對你隻有這一點點要求:安分守己。這四個字,要做到並不容易。你那些狐朋狗友,就不要聯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