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果因為範韻琳突然離開,也失落了很久。不過,他失落的方式不是暴怒或者不斷地酗酒吸煙,他覺得那都是很低級的做法,他的方式是安安靜靜地凝視遠方,企圖從完全寧靜的畫麵裏,略微被一絲絲細小的變化所感悟。
第二天一大早,於果被童雅詩的來電弄醒,他拿起手機接過,童雅詩的聲音不像之前那麼溫柔了,說:“於果,我不該過多地過問你的私生活。但我聽人說,你昨天在酒會上認識了一個漂亮姑娘,別人的邀請你都不屑一顧,她的邀請,你答應了。你們後來去哪兒了?”
於果沉吟片刻,說:“我說我和她發生了超越陌生人友誼的事,你大概也不信。她是省城的偵探,省城策州發生了跟路晨正在辦理的案子一樣模式的連環殺人案,她聽說我在本地的名氣,特意來找我,我們隻是聊了聊案子,地點是在膠東大學的第一操場。”
童雅詩並非是小心眼的女商人,她運籌帷幄,什麼樣的大場麵沒見過?但不是小心眼的女商人,卻不等於不是小心眼的女孩。商人必須大氣,女孩卻哪有不斤斤計較的?她尤其極為在乎於果的想法。
在她得到了朋友們的善意提醒後,更是萬分焦急,但卻也不能顯露出來。她也思前想後,到底要不要問於果。可最終,她還是拚著使得於果把自己看成小肚雞腸的女人,也必須要問清楚,這有關她未來漫長而又高質量的人生幸福,必須要問。
但現在聽起來,於果的話坦坦蕩蕩,也沒什麼問題,也就釋然了不少,隨後有些慚愧和內疚,但礙於自己是於果的領導,又不方便立即道歉,這樣有損尊嚴,便咳嗽幾聲,說:“我也隻是問問……”
其實她很在意“漂亮姑娘”這個詞,本想再問問:“那姑娘有多漂亮?是又漂亮又有才的美女偵探嗎?”但她再有強迫症,也知道自己絕不能再開口問了,那會讓於果更加不悅了。
於果剛才的回答當然也不是實情,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童雅詩說。其實,無論末世的經曆多麼離奇,這都不是重點,童雅詩作為女人,更在乎的是於果到底對範韻琳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於果決不能對童雅詩說出這段經曆。
因此,於果也有些內疚,語氣平和地說:“是才貌兼備的優秀女孩,論推理能力,不下於路晨。論相貌……美女有很多種,沒有一個固定標準。這就像世界上有紐約,北京,倫敦,東京,上海這些並列大城市,誰也不能說誰是最美的。”
於果正是因為心裏稍微感到抱歉,才決定在不吐露中心秘密的基礎上,實話實說。
而童雅詩聽到於果並沒有遮遮掩掩藏著掖著,反而更放心了,她對自己的美貌畢竟有絕對自信,自問在於果的這一圈已經是九分美女的紅顏知己中,仍然算是顏值最高的,也不怕對方在模樣上超過自己。
可她最擔心的是,如果二者都是偵探,於果會不會因為職業上的親密接觸,而和那個陌生的女偵探產生極大的默契,進而再產生深厚的感情?
要知道,由於江湖爭霸,過去於果總跟張曉影在一起,童雅詩總覺得惴惴不安,但好歹於果隻是跟那些黑道人物有接觸,不見得真要混江湖。而且,張曉影雖然呆萌可愛,一腔熱血,卻畢竟不適合當於果這樣高智商奇男子的妻子,因此童雅詩也不覺得她算威脅。
再後來,於果常常因為職業問題總是需要破案,便跟路晨走得很近,童雅詩也有點擔憂。路晨有自己的優勢,即便在英姿颯爽的警花裏也是出類拔萃的。
不過,漸漸地,她也放鬆了,因為路晨的職業是警察,警察和偵探,一個是正規的單位,一個走野路子,二者即使是殊途同歸,也仍然有太多無法磨合的方麵,不說別的,路晨的職業要求她絕對主張正義,於果則不需要那麼死板,更可以靈活地以暴製暴。
更何況,路晨的職業還有可能會遭遇官僚主義的無奈,而於果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絕不容忍自身會被各種權力和金錢所束縛,這是二者基本追求的決定性差異,童雅詩也由此斷定,他倆很難走到一起。
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偵探就不一樣了,最起碼他倆都是走野路子的人,都崇尚自由自在,這樣的兩個人一旦交流思想,豈不一拍即合?要不然的話,於果為什麼會婉拒那麼多人的邀請,偏偏跟她走了?按照於果的境界,早就過了一見美女腿腳就不聽使喚的水平了。
童雅詩越想越擔心,剛剛略微釋懷的情緒再度緊張起來,問:“那路晨的案子有進展了嗎?”
於果何等聰明,一下子就聽出了她到底想要問什麼,便笑著說:“你們倆在一個屋子裏住,按理說不是應該更清楚?”
童雅詩一怔,無奈地說:“好吧……不過,你大概不會長期讓她做搭檔吧?我說的是那位女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