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千麵瞥了於果一眼,慢吞吞地反問道:“那麼,大醫生又怎麼會不知道羅有為和蘇明麗正好在關鍵時刻進入了地下排水係統呢?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不想就這麼放過這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進行實驗,寧可犧牲羅有為和蘇明麗。
於果笑問:“你就沒有考慮到,還有另一種可能--他就是想一石多鳥,順道把羅有為和蘇明麗也幹掉?這樣一來,光勝南牧業科研所失竊的事還不夠大,勝南牧業董事長蘇成功的女兒失蹤甚至被慘不忍睹地殺害,這會在社會上造成什麼樣的軒然大波?
“另外,在勝南牧業工業園裏天天跑來跑去的眾多冷藏車,都屬於好快精物流,好快精物流的董事長羅大發,當天也是痛喪愛子,一連兩天之內,大醫生的兩大企業都遭受這樣的巨大挫折,那麼,新聞會怎麼寫?”
賈千麵這次忍不住站了起來:“不可能!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這些都是他的心腹!好吧,退一萬步講,哪怕大醫生並不信任蘇成功和羅大發,那也完全可以靠監控他倆的子女來牢牢控製住他倆,又怎麼會突然下殺手殺害?
“這就好比核武器,在它沒發射的時候,可以說是威懾力最強大的時候,一旦發射,那就隻能造成兩敗俱傷的悲劇。這事紙包不住火,一旦被蘇成功和羅大發知道是大醫生幹的,那大醫生豈不是自掘墳墓?蘇成功畢竟還姓蘇的,還跟大醫生沾親帶故也說不定……”
於果搖搖頭:“這正是說明,蘇複和蘇成功並無血緣關係,這隻是用來迷惑覺醒會和黑鐵社的。沒錯,蘇複確實是依靠蘇成功、羅大發和秦揮軍來發家的,並且對他們三個委以重用,還嚴密監視,可你有一點弄錯了,這就是同樣喜歡隱藏在幕後操作一切的你和蘇複的根本區別。”
賈千麵覺得受到了侮辱,眉毛一挑,森然問:“什麼意思?我比他差在哪裏?洗耳恭聽!”
於果一字一頓地說:“你除了假借洪校長的名聲,擁有了龐大的財富、地位和人脈以及黑道上的名氣之外,你的所有東西,都是依附在洪校長本人身上的,一旦洪校長垮塌,那你就什麼也沒有了,換句話說,你壓根就沒有後手。
“而蘇複就不一樣了,他在南福省的名聲被廣為傳頌,膾炙人口,婦孺皆知。大家都知道大醫生這個人是整個南福省乃至周邊兩省的民間黑道皇帝,對他的事情津津樂道,誰都能說個一二三出來,可真要說大醫生的身份資料,甚至是男是女,多大歲數,誰也說不出。
“你借用洪校長的名聲,可以說是孤注一擲,沒有其他任何副本。而大醫生雖然對秦、蘇、羅三人委以重任,尤其是還將上市公司注冊的法人資格給他們三個,但所有勞心勞力費腦子又擔驚受怕的麻煩事,都是他們三個來完成。
“大醫生呢?坐收漁利就行。作為領導,不需要具體事必躬親幹多少事,隻要用對了人,那就可以了,他最重要的是管理才能。大醫生本人隻控製這三個人就足夠了,這三人就算沒見過大醫生的真麵目,也知道其可怕的超人力量,哪敢圖謀造反?”
於果話不糙理也不糙,賈千麵起初非常不服,可聽了一陣,也的確有些頹然。他的智商高,也廣見博聞,但經過於果這一分析,他也是一通百通,知道自己在這方麵,確實是輸給大醫生一籌,而且差距比較明顯。
於果說:“我話還沒說完呢。大醫生比你更高明之處在於,他可以隨時舍棄這三個人,以及他們手裏的上市公司、私立醫院和毒品。因為他早就不斷地吸收現金,構築了一個極其龐大的金融帝國。
“我這麼說吧,一般的公司老總,是不是也要考慮第二年的花費?第二年的投入,需要第一年的收益來支撐。尤其是上市公司,雖然也造假頻頻,不過終究比一般的公司正規,不但是要接受稅務隨時查賬,工商、衛生、質監,哪個都得罪不起,更要緊的是要受到證監會的監督。
“所以,上市公司想要造個小假,比如,偷換概念,重複抵押,把一些沒什麼了不起的東西描繪成利好,這可以,但憑空造假不可以。利潤都投入到哪裏了?總有說法。但是,你別忘了,這是三家上市公司,他們之間偏偏是互相作用的,形成了一個鐵三角。
“這樣一來,利潤就出現了,畜牧業需要藥業來支持打藥,藥業和畜牧業都需要物流業來支撐,最終形成的一些泡沫,就成了大醫生以各類散戶名義進行各種套現的工具。而這之外的私人醫院和製毒販毒的利潤,就更數不盡了。
“因此,大醫生掐著這三個人自負盈虧,還要收取他們的巨額保護費,所以,他們三人看起來很風光,但過得並不輕鬆,隻不過比當初在社會底層當混混時窮困潦倒要好太多罷了。等到大醫生吸飽了他們的血汗,最終讓自己的肚子比他們三人加起來都大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