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娜沉默片刻,說:“也許這就是命運。我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你到底怎麼猜出來我的殺人手法的?”
於果說:“我知道這不單單是你的疑問,也是全車所有人的疑問。其實,我之前說過,你跑這趟線路很多年了,可以說駕輕就熟,對這裏的風土人情,自然環境,天氣情況,都非常非常了解。
“尤其是對這裏最著名的人造旅遊景點--大西北影視城,更是熟悉得閉著眼睛也不能走丟。當然,有些長年生活在這裏的人,也很熟悉本地,但未必有你熟悉。你作為導遊,閱人無數,時間長了,不但熟悉風俗和地貌,甚至對一些隱秘的規律,也能把握得很清楚。”
尹娜詫異地看著他,似乎不敢相信,連這一條也被他掌握了。
大家見尹娜的表情,就知道於果所言不虛。
於果一字一頓地問:“比如,這位沙智力先生,其實是大西北一個特大號的製毒、販毒集團的重要人物,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到這邊度假,路線未必一樣,但總是路過大西北影視城。他的行動規律,被你發現了,對不對?”
所有人都驚駭莫名,全都齊刷刷地望向沙智力,甚至包括沙智力的老婆和大女兒,都是一臉錯愕無比的樣子。
唯有沙智力的小兒子還在玩耍玩具,在他看來,爸爸就是爸爸,其他次要的形容詞,都隻是爸爸的附屬,對他來說,沙智力僅僅是爸爸而已,爸爸和媽媽就是人生的全部。
沙智力看了一眼與自己朝夕相處相濡以沫的妻子,神情非常淡定,微微一笑,說:“於先生,你之前的推理,我很佩服。但是,你怎麼突然扯到我了?這就讓我非常不理解了,我也沒辦法再繼續佩服下去了。咱們素不相識,你何必栽贓我?”
於果也笑了:“沙先生,你看看李升,看看胡軍和苗老太太,再看看尹娜,你們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但他們幾位,被說中之後,立即爽爽快快地承認,這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不必繞彎子,省了很多麻煩。
“可你作為一個在世俗的事業上比他們都成功很多的社會精英,怎麼反倒想要掩飾自己了?這真的就太沒有男子氣概了。當然,我也理解,這是毒販的特質,要長期維持雙麵生活,就不得不先潛移默化地讓自己相信自己是個好人,其次才能讓別人相信。”
沙智力搖搖頭,輕聲對妻子說:“沒事的,這都是誤會。”
隨後,沙智力說:“於先生,你如果有證據,隨時歡迎你拿出來。我和他們不同,我不會輕易向權威低頭,你就算是破案界的權威,警察都要仰仗你,我也不會迷信你的水平永遠不錯。你拿出證據,我不承認也要承認了。”
大家又都看向於果。
於果說:“不著急,我先說說過程好了。我們到了大西北影視城後,大家開始換古裝上街,一切都很新鮮,大家玩得都很開心,也就沒顧得上去觀察同一輛車的其他遊客的動向,這是很正常的,除非職業特殊,旅遊目的也特殊。比如,一直盯著你沙先生的路晨女士,是警察。”
眾人都驚了一下,看了看路晨。路晨知道,於果這時候介紹自己的真實身份,必然是最佳時機,便點了點頭,說:“大家不要害怕,車上還有別的同事,我們人手充足,不會讓任何犯罪嫌疑人狗急跳牆,傷害無辜遊客的。”
張曉影一臉得意的樣子,心想:“哼哼,別的同事,那就是我。”
於果說:“沙先生要證據,不知道是要哪方麵的證據?如果是要這次來大西北參與販毒走毒的犯罪行為,我一會兒再給你看。不過,要證明你是殺人犯,我馬上就能給你看證據。路警官手裏有你殺死王大川時扔掉的手套,雖然下了雨,但你的部分指紋還是得以保存了。不然,我們也不可能一路跟隨你過來。”
沙智力大驚失色,退後兩步,這是於果等人見到他後,第一次看到他產生如此大的情緒波動,顯然是被戳穿,避無可避了。
沙智力沉默了一陣,幾次欲言又止,顯然也是無法辯駁了,畢竟指紋都被查出來了,證據確鑿,再賴就有點兒耍無賴了。他自認為自己是個高端的人才,是上等人,自然而然也不想落了下乘。
於果說:“沙先生,就算不以販毒的罪名逮捕你,最起碼你也是個殺人犯,當街殺警察,這個罪名大概不小於販毒。今天宋警官和路警官,一樣可以以這個罪名逮捕你。”
沙智力終於開口了:“於先生,你先要解決的,不是薑大橋的殺人案嗎?”
於果點點頭:“你說的不錯。你的這件事可以放在最後。咱們剛才說到,尹娜因為長年跑這條線路,從偶爾發現了你行動詭秘,進而發現你在販毒,並且最終掌握了你的販毒規律,但她還是沒有揭穿。
“這是為什麼呢?尹娜在其恩公高卓被殺之前,一直是好人一個,也想一直做個好人,從來沒想過哪一天要走偏鋒撈偏門。因此,她就算在看遍人間百態後,發現了你販毒的行為,也一樣不敢作聲,更別說以此為要挾,要沙先生出錢保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