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趕自己的人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散去。街麵恢複了平靜。
天機處的大門這樣關上了。那風鈴如同仙樂般的聲音,娉娉嫋嫋入耳成靡。
“十萬年不響的天機處風鈴……今天竟然無風而唱”黑衣人仰頭看著那熟悉的勾簷畫角,那熟悉的銅鈴風聲,心下感慨。
進了天機處的門,眼前是一塊大大的壁影石,雕刻出高山流水的感覺,上麵青荇橫蕪,流水潺潺,下麵是一個九曲回腸的小潭。兩廂上好白玉砌成的石拱橋,下種金睡蓮,仙澤嫋嫋,水中遊魚,悠遊自得。
黑衣人一直沒有說話,趙聆月也不敢說話,隻是緊緊跟著他的步子。路在大澤之中消失不見。
四處淼淼水霧蔓延開來,根本看不到前麵的堤岸。而他黑色的鬥篷正在隱匿在水霧之中。
那個人卻依然在走,每一步走得很是謹慎,水麵泛起淺淺的漣漪,似乎是走慣了的模樣。趙聆月隻得一步一步的跟著他。
大澤上彌漫著水霧,根本看不清腳下的路,那人完全沒有等著趙聆月的樣子。
“哎……你慢點……我不知道怎麼走了……”趙聆月小心的注視著腳下的大澤,那個人並沒有回頭的意思。
“哎……”趙聆月再次提高了嗓門,那個人隻是往前走。
黑衣人沒有回頭,也沒有想和趙聆月說話的意思。趙聆月卻不敢再邁出任何一步,因為水邊開始冒出氣泡,一個接著一個的咕嘟咕嘟往上冒出來。
“如果你想活下去就不要停下你的腳步”趙聆月注意到那個人每次走過的地方,在水麵上都會有一圈細細小小的水波蕩漾開來,如同一滴毛毛細雨落在如鏡般的水麵。
“你是什麼人……你是誰啊?…………哎……你不要總是走啊,說句話啊”趙聆月仔細的看著腳下的暗樁,生怕走錯了一步,這些木樁肯定不止看上去那麼的簡單,這裏的主人肯定很厲害,竟然可以在這樣的大澤上修建規模這樣龐大的暗樁。
“……”那個人黑衣人停滯了一下,回身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落在趙聆月前麵的木樁上,攬腰抱起趙聆月,腳踩暗樁飛越了大澤。
透過蟬翼麵具,趙聆月總覺得這個人在審視自己,那種將自己靈魂扒光了獨自觀察的模樣。“你在看什麼……我……”趙聆月不由得雙臂環胸,似乎這樣可以讓自己更具有安全感。
然而黑衣人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隻是好奇趙聆月胸口閃閃發光的東西,哪裏有他渴求已久卻不得不死之心,這個凡人擁有不死之心。
黑衣人加快了腳步,穿過水澤,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榕樹林,中間有一條蜿蜒延伸的小路,一眼看不到頭。榕樹林的中央是一個小的涼亭,遮天蔽日的榕樹搭建而成的天然庭院。
“主人,你要的人……”黑衣人的嗓子依然的粗獷,他將趙聆月扔到了涼亭的地麵上,似乎趙聆對於他是一條死魚。倏忽間黑衣人不見了,趙聆月還沒有完全適應這裏的環境,她扶著疼痛的屁股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眼前是一顆歇趴在湖麵上的樹木,之所以說這個樹木粗,是因為這個斜斜的樹上麵有一個精致的閣樓木屋。
看上去風雅至極,而且木屋的後麵還被主人種上了竹簧,這家的主人想必是極為喜歡竹子的。樹的四周園林設計極是講究對稱的,看上去氣勢恢宏又不失賞心悅目,而這一切都建立在榕樹林之中,待她起來那片榕樹林依然消失不見。
“你在做什麼?是你要找我,你的人……也太沒有輕重了吧,就這麼把我扔在了這裏”
趙聆月扶著自己的屁股,生疼生疼的屁股,一瘸一拐的朝著湖麵的方向挪動著步子。這裏確實看不見半顆榕樹,而自己明明記得是在一個榕樹的亭子裏被扔下的。
一個身穿緇衣的老者,略微駝背。在湖麵極細的樹幹上站著。他並沒有回答趙聆月的問題,而是拋出了自己想要確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