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甘霖軒他們談完事情,天已經黑透了。
遊樂園的燈光滅了大半,隱隱約約的音樂聲也都停止了。
看著隻剩零星幾點燈光的遊樂園,荊如清骨子裏那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倔強忽然被引燃了。
來都來了,她一定要進去看一眼再走。
將領導們都送上車以後,荊如清去和甘霖軒打招呼:“甘秘書,您先乘車回去吧。我還有點事,一會兒我會自己回去的。”
“這裏可不好打車。你有什麼事?我可以在這裏等你的。”甘霖軒不放心留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裏。
荊如清說:“一點點私人的小事,就不勞煩您等我了。我知道這邊有晚班公交車,我坐那個就行。”
“好吧。”甘霖軒沒有勉強,先行離開了。
荊如清獨自散步到已經關門了的遊樂園門口,她隔著大鐵門張望矗立在夜色中的城堡。她把手搭在門上,想再湊近點看。沒想到大門居然隻是虛掩的,輕輕一推就開了。
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讓荊如清忘了害怕,就這樣跨進門去。
借著月光走了不幾步,荊如清的腳下便亮起一串指引她前進的黃色燈光。
這……這不會是懲罰逃票的釣魚執法吧?
雖然有些心虛,但這樣美好的場景就算真的是陷阱,荊如清也願意義無反顧的跳下去。
她沿著兩條燈帶連成的道路一直向前走。走到燈帶的盡頭,她看見了一座夢幻的城堡。有位身著白西裝的男士,此時正背對城堡而立。
荊如清心跳莫名加速。這是什麼?秘密的大驚喜嗎?
男人轉身的刹那,用全世界都亮了來形容也不為過。他從懷中掏出戒指盒,舉起一枚鑽戒,深情款款的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呃。荊如清抹了把虛汗。
她要是嘴再快點,現在就可以一頭撞死了。
順著聲音想右前方一看,原來在她三米開外還站著另一個女人。
感動得泣不成聲的女人被男人擁入懷中,隨後便是一段難舍難分的纏綿擁吻。
逃票一時爽,滿嘴是狗糧。
看著他人的美好一刻,荊如清不免有點羨慕。可惜男主角不是那誰……女主角也不是她……
荊如清敲了自己腦袋一下:“喂,你想什麼呢?”自己居然想當程蘇南的女主角,可醒醒吧。
迎著比來時顯得更加蒼涼和孤獨的冷風往外走,荊如清安慰自己說,她隻是被美好的幻想,一時迷惑了神智罷了。
她做人一向清醒,也最為知曉舍得的門道。
她舍了一年青春,換來了大學四年的安穩。
她舍了一夜節操,換來了進入程氏的通道。
這些東西都是她舍得起的,換來的,也都是她應得的。
可要得程蘇南,她怕是就算舍出命去也得不到吧。
還是牢牢抱住大腿,在程蘇南身邊撿點從他指縫中漏出來的碎金子,努力過好自己的日子最現實。
站在沒有頂棚可以遮風的公交站牌邊,荊如清反複確認有沒有超過最後一趟末班車開來的時間。
還好在被凍成冰棍兒之前,一輛公交車開來,停在了荊如清麵前。
前門“哧”地一聲打開,荊如清想也未想直接上了車。刷了卡之後,她在中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車裏開了暖氣,但還是冷清的很。畢竟車裏隻有一個乘客和一個司機,而且不準與司機攀談的規定就懸掛在車前,注定了這是一趟無聲的旅程。
再遇見公交站牌,這輛公交車也不停車。
車站明明有人等車來著……
又拐了一個彎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途徑過一個車站。
荊如清頭皮一麻,這車不是往市區開的,而是在往更荒僻的郊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