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蘇南看著那兩隻襪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仔細看看,上麵還有些已經幹透了的泥汙。
程蘇南覺得自己剛清醒一點的腦袋又暈乎起來了。
“我以前生病的時候爸爸就是這樣做的。”荊如清解釋道。
程蘇南嘴角抽了抽,最後還是又躺了回去,說道:“你爸也是拿一雙臭襪子給你降溫的?”
荊如清聽出來了程蘇南語氣不好,心中有些委屈,便回答道:“我爸爸他……他死了。”
程蘇南接下來準備繼續損她的話就這樣被堵到嘴裏。他抬了抬眼皮瞅了她一眼,手裏還拿著一片大葉子,上麵還有白色殘留液體。
小小孩子,哪來那麼多心思。
程蘇南沒好氣道:“你手裏拿的什麼?”
“哦,這個啊,是白狗狗的奶。”荊如清回答道。
“……”程蘇南已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這場生病好像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狼不要死他們還拿來自己的奶為他們。
呃……不對,狼怎麼會自己擠奶。
程蘇南忍住自己不斷上反的胃,問道:“你……你怎麼弄到這些奶的。不……不會用嘴吧?”
荊如清忙擺手,手裏的葉子都忘了放下,上麵剩了一點奶汁都撒的到處都是。
“不是不是,我……就是我爸爸以前帶著我們去奶牛場擠過奶,我……我會。”
程蘇南看了看荊如清白色的棉衣已經蓋到他自己的身上,她身上就穿了一個白色的長袖線衣,下麵穿了一個牛仔褲。破倒是沒破,隻不過渾身上下髒兮兮的。
程蘇南不再說話,早慧的他知道自己被扔在這裏是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騙來的,憑著自己當然可以走出這片山林,隻不過會吃點苦頭而已。
可這麼小的孩子,卻被她媽媽扔到這裏來。這已經不是拋棄,這是謀殺啊!
兩天過後程蘇南病已經大好了,本來就消瘦的身子更顯單薄。
他拉著荊如清到西邊洗手,那隻白狼一點也不見外的在旁邊喝著溪水。
他們去看過它的崽子,不過隻能看看而已,摸是不能摸的。
“你……萬一我們以後出去了,你還想不想記得這些天的事情。”
程蘇南給荊如清擦好手,忽然問道。
荊如清愣了愣,亦不知道這個小哥哥問她這話的原因。她忽然轉頭看了看旁邊喝水的白狼,眨了眨眼然後轉頭衝著程蘇南笑道。
“不想記得。記得這些的話我就會想起我媽媽把我扔到這裏來,就會想起我爸爸死掉。我不想記得。”
程蘇南不知為何,聽見她這個回答心口卻被堵的慌,可低頭看見荊如清這個小屁孩就更憋屈了。
“我……也不想記得我嗎?”
程蘇南說完這一句就後悔了,臉漲的通紅可還眼巴巴的等著她的回答。
特麼自己快到青春期了這是,可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兒懂的什麼啊。
果然。
荊如清認真看了看程蘇南然後說道:“呃,哥哥,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生病了。我的襪子已經穿臭了。”
程蘇南賞賜荊如清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