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閱讀跟看電視不一樣,電視畫麵以形象為主,所有的信息可以通過圖象直接表達,沒有想象、思索的空間,看多了人會傻掉,失去自主思考的能力。書上是方塊字,在腦子裏先把它翻譯成可以理解的話語,再按照話語裏的意思想象形象,最終獲得信息。無蹤無影間,腦細胞已經運轉了無數次,想不聰明都難。
我讀書哪有什麼章法,不過是拿起什麼讀什麼。無論是功利性的讀,還是興趣性的讀,我覺得自己和大多數人一樣讀書都有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被動接受型,無論書上說什麼,都點頭稱是,吞棗填鴨,不求甚解。
第二階段是主動批判型。時間長了,自己的觀點越來越多,開始找書的漏子,這說得不對,那說得也欠妥,經常在心裏反駁,或拿起筆來批注。
最後一個階段是沒事找樂兒型。接觸得越多,變得越寬容,讀書變成習慣,帶有娛樂性質,管他同不同意的,放任自流。
不想那麼多書占地方的話,其實也有一個捷徑,就是跟書讀得比較多的老爸談話。老爸一見麵就問:“喂,兒子,最近在學校讀了什麼好書?”我一般都有一股子可愛的“呆氣”,真的跟我老爸說起來了:“最近讀了一本《阿馬羅神父的罪惡》和《呂貝卡》……”講了10分鍾,老爸基本明白了我在《阿馬羅神父的罪惡》和《呂貝卡》兩本書裏講了什麼,獲得了什麼,省時省力。老爸說:然而這又是一個壞方法,書的筋骨在了,可是沒見到血肉,意猶未盡,跑去買來讀,卻又是知道了結果的,倒盡了胃口。
最不能原諒的,是看到別人家裏一大櫃的書,大部頭,精裝版,一翻開來,嶄新嶄新的,連一點折痕都沒有。老爸經常對我說:這是把書拿來做裝飾用的,辱沒了書。如果真要裝飾,不如直接買一個封套,裏麵的書用平裝的價錢賣給想看的人。
不久,我在寫的文章裏這樣描述道:養花養魚的人知道,以喜愛之心對它們,它們會長得很好來回報你;書也是一樣,長時間不看不翻不聞墨香,發黴也格外快些吧。不是打心眼兒裏喜歡的書就不要買,買回來的書往書櫃上一放,想書的時候,拿起什麼讀什麼,多高興!
(四)寫作的樂趣
文字的思維令我心靈高雅。
文字思維是屬於文學靈魂的,靈魂在,思維就在,而文字思維又不囿於人體有限的空間,可以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或蒼茫的宇宙。思維一次次的出走,又一次次地回歸,神遊萬仞,心鶩八極,將我這個初中生小得可憐的視野無限擴大,於是心也跟著開闊,變得比天空更寬廣,比海洋更深邃。
而文字思維的生長又是如此地自然,原本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就像人類主宰萬物般理所應當。但上天又偏偏賜給了我們語言和文字,賜給了我們表達的欲望。
爸爸對我說過,現在寫作規則的不再規則,敘述流暢的不再流暢。迫切的表達切斷了思維自然的進程,費心費力醞釀半天後的吱唔囁嚅,非但沒有將思維像魔術師從帽子裏抽彩條般瀟灑地抽出,反而多了一堆不久就灰飛煙滅的語言垃圾。
我的語文老師蒲莉、童家珍也告訴我,表達從來都是如此之難,難於上青天,不管你用語言用文字用音樂用繪畫或者用什麼另外的綜合藝術,都沒法說清心府最切痛的感受。一切的表達都不能和心貼近,雖然距離有所不同。到此時,朦朦朧朧倒成了最好。於是,我常常恨不得一見昭君貂禪楊貴妃,看看她們究竟是如何地風流占盡,美不勝收。當然是不可能看到,於是就氣那個時代沒有照相機,可是轉念想有相機又怎樣,一顰一笑,款擺腰肢的嬌態都能拍下來嗎?那麼有攝像機就好了,可是那熏人欲醉的幽香又如何留在膠片裏?不知道有克隆技術會怎麼樣,可能也不會帶給人太大的驚喜了,一堆的楊貴妃,有什麼好看?楊貴妃就是楊貴妃,生於唐歿於唐,芳蹤無覓處,這樣的她才叫人惦記叫人癡嗔叫人魂牽夢縈,怎麼的描摹都假而虛偽,總覺不足。對一個人外表的表達如此,對心情又如何?
我們表達不了別人,又何嚐表達不了自己。卡夫卡告訴我們:我所說的不是我所想的,我所寫的不是我想說的,我所寫的不是我要寫的。我們永遠不知道卡夫卡究竟要表達什麼。
悲哀如斯!
在東辰三載,在南山中學一載,也有感人至深的: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蒲莉、童家珍老師還說過,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微笑眼神也都可以不要了,隻要人在,心就可以交流,突破一切媒介的障礙,思維直接搭軌。多美妙的境界,無須表達,反正我們互相知曉。
太多的高處不勝寒,低處無人理。我——普普通通的一個愛文學的初中生,是否就有希望在芸芸眾生中找到更多心意相同的文友?其實有三五個就幸運了。
寫到這兒,突然想起一首歌並稍加改動:“心兒慌慌如何來表達,喜歡繆斯就帶她回家。”歌罷,我不由拊掌大笑。不知文字如何表達,倒不如幹脆多捉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