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雨春說的不是沒道理。也許她是不該叫著外人去,讓他丟麵子。她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就叫著他們去了。
可是,一定得從她徐以薇這兒找到莊文尚辜負她,拋棄她,欺騙她的理由嗎?那個男人就可以因為丟了麵子就毫不需要理由地傷害她?不進行一點解釋嗎?
白天徐以薇是冷靜的堅強的,對莊文尚的負她而去也沒有多少訴求過。可晚上不是。她完全無助,時時都在崩潰的邊緣。
被玉雨春鬧過的第二日她竟沒能掙紮起來。這些天的經驗告訴她,隻要她掙紮著起來,走出這個家門,一路被風吹過,碰到熟人笑一下,到單位忙一下,這一天又會熬過去的。可是今天她竟怎麼樣也沒能起來。
最後她又昏沉沉地睡進去。
手機鈴聲應該是響了無數次之後,她終於被吵醒。她想起來找手機,接電話,可渾身一點氣力沒有,而且口渴的厲害。她一點點地摸著,終於摸到手機,接起來。
“喂?”裏麵喂了聲。
她也想喂一聲,可嘴裏沒發出聲來。她的手又無力地垂下,手機幾乎脫離她的頭部。可她還是聽到了裏麵又傳過來的聲音:“徐以薇?你在聽嗎?在聽嗎?薇兒?”
誰在呼喚薇兒!
薇兒,我愛你!薇兒,我想你!薇兒,你在哪裏!薇兒,我在等你……
她抽泣起來。薇兒也在等你!你在哪裏……
“薇兒?”
聲音好近。
“薇兒?”
扶起她的胳膊很有力!可它又抽走了,她又被放回床上。
“薇兒,你先喝點水。”那胳膊又來扶起了她,並把水杯靠到她嘴邊,往她嘴裏倒。她喝了幾口,嗆了一下,咳起來。
她潛意識裏告訴自己,進來的肯定是莊文尚,除了她便隻有莊文尚才能隨意地進出這個家。她眼角有淚流下來,輕聲?泣。
“為什麼,為什麼,你說要給薇兒永遠,你說不離不棄……為什麼……”
“別想了,會過去的。你發燒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不要!”她緊張地拽住他,睜開眼睛看他,“你送下我就會走是不是?”
“不走,一直陪著你。”
“薇兒走多遠哥就陪多遠?”
“……是!”
“她怎麼辦?你把她怎麼辦?”她又流淚,“你為什麼招惹她?你為什麼對不起我……”
去醫院再說。”
她抱住他,搖頭,“不去,我沒病,我不去醫院。我就是想你……我恨你,我也想你!我每天晚上都想殺了自己,我也想殺了你!你說身體隻給薇兒一個人用,你為什麼要騙我……”
她變得有些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推開他,激動不已地叫嚷:“該死的莊文尚,你這個混蛋!騙子!我身體是幹幹淨淨給你的,你還要什麼!還有什麼是我沒有給你的?那小妖精倒底給了你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到底比我好在哪……”
“薇兒!”他兩手握住她的肩,控製住她,讓她冷靜。
她眼前暈眩一下,腦子裏的畫麵瞬間被變換了一般,清晰,安定。她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一張和莊文尚完全不一樣的麵孔!她用了好半天去想這張麵孔是誰,終於想起來,認出來。“你?”
是郝湘東。她望著他,還是不太明白明明是莊文尚為什麼一下變成了郝湘東。
她也覺得此時用這詞是曖昧了些。重新問:“你怎麼打開的房門。”
“用鑰匙呀。”
“我家的鑰匙?你哪來的鑰匙?”
“文尚給的。”
“他給你的?!”
莊文尚把家裏的鑰匙給外麵的男人什麼意思!讓他有機會進來她,或者像今天一樣趁虛而入這麼曖昧一把?不是自己的老婆了就不知道擔心了,還是巴不得有人進來糟蹋她,他可以更鐵了心拋棄她!?
該死的莊文尚!徐以薇咬牙切齒。
郝湘東感到她是不知想哪去了,解釋道:“他不是給我,是讓我給你。我,一直忘了。”
鬼才知道真忘假忘!她把身子離開他,用被子裹住,說:“你該走了!把鑰匙留下。”
“也就是說我不可以再進來了?”
她徐以薇可不做他萬紫千紅中的那株向日葵。
“為什麼?為文尚?可他已經辜負你了,你們都結束了。”
“那你結束了嗎?”徐以薇不客氣地問過去,對他對玉雨春的漠視感到氣憤。心想我不需要對莊文尚負責,你也沒有可負責的人嗎?
他沉默一會兒,問:“你是希望我離婚?”
咦――受不了!
徐以薇受不了這樣大的跨度。
昨天前還是朋友的丈夫,前老公的朋友,親近些的學兄,沒特別感覺的同事,一切清清爽爽。眨眼間就變了……如今竟連離婚的事也說起來,好象她徐以薇從多少年前就已經和他曖昧到現在。
她用被子更嚴嚴實實地把自己裹起來,隻露個頭在外麵,坐起來說:“我什麼也不希望!從來也沒希望過!如果有希望,那就是希望這件事情到此結束,你永遠不要再和我有任何接觸!快走吧,我不想這個樣子坐在這兒和你多說話。”
郝湘東慢慢整好衣服,沒接著說什麼。他放下鑰匙時又說:“你好好在家休息一天吧,這鑰匙給你留下了。不過,我還有一把。”
薇瞪圓眼睛看他。他嘴角盈笑說:“當時拿到鑰匙本想接著送給你的,後來覺得不放心,怕你一個人在家再有什麼事情,鑰匙都在你這兒,我們沒人能進來。就就配了把,想偷偷收藏著,以防個萬一。後來,也不見你惦記這把鑰匙,就沒急著給你。”
說的好聽!偷偷配人家家門的鑰匙,用再堂皇的理由也掩蓋不住事實本身的惡劣。徐以薇狠狠地鄙視他。
郝湘東卻像被那目光拽了下,本想走開的身體一下又做到床上,伸出手撫摸她的臉。徐以薇扭開臉。
“晚飯我帶過來。”郝湘東說著站起來往外走。走到門口又站住,回頭說,“別想著換鎖!換了鎖我找人撬開。”
“這是我家!”
“知道。你隻要不換鎖,我以後每次來都按門鈴。不過你得快點給開。”
他竟這樣和她說話!徐以薇憤怒,感覺眼前的郝湘東正變得她不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