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搬出去住。”
“搬哪?和小玉出去住?”
“是我自己!我,想和小玉正式分居。”
郝母倏地站起身,臉上變了顏色,“我說無緣無故和媽來說這些!……你,還真是回不了心了!那外麵的女人是誰?”
“沒什麼外麵女人,隻是我和小玉的事……”郝湘東明白,承認他是急著想給另一個女人名份,絕不是解決這一問題的良策,而是火藥桶,隻會讓事情越加糟糕。
可郝母得信!“我不是呆子瞎子!和你說的話,你是一點不聽啊……”
“媽,您就別鬧了,別給兒子再添煩了。我不是不想聽,是沒法聽!我和媽說這件事,是希望您有個心理準備。我和小玉,真的沒有可能了,您最好別管,白跟著生氣……”
“你……就是想氣死我,讓我怎麼不生氣!”
“今天有個會,我得早走了。媽,你自己當心身體。”郝湘東站起來,說著往外走。
郝母氣得沒法,房門在兒子身後又給關上後,不禁眼前一陣暈,急忙扶著坐下去。
郝湘東開了一上午會,午飯後回了辦公室,躺到大沙發上,想簡單休息一下。手機響了。他閉著眼睛,把放在旁邊茶幾上的電話摸起來,接。
莊文尚的聲音。
“什麼事,文尚。”郝湘東聲音很是疲憊。
“湘東,小玉不舒服,我們送她來醫院了,你快過來。”
郝湘東睜開了眼睛,“怎麼了。”
“還在查著呢,快過來吧。”
“好。哪家醫院?”
“市一院。”
郝湘東放下電話,卻心裏煩躁:還真會挑時間!他幾乎懷疑是因為母親和玉雨春說了他早上的意思,所以才“引”來了這場“不舒服”。
他坐了一會兒,站起來。還得去!
裏,玉雨春被查出病症後,接著進了手術室。等郝湘東到時,莊文尚把剛剛護士遞給他的手術報告書又遞給他。“你簽字吧!闌尾手術,等做呢。”
郝湘東接到手,略看看,簽了字,又交給護士,去椅子上坐下。莊文尚在旁邊坐下,看看他,安慰說:“沒事,小手術,做了就好了。”
郝湘東點頭,心裏此時多少也有些慚愧。這闌尾發炎應該不是能提前預計好的,看來玉雨春一直鬧肚子疼,多數是這個的原因。竟直到撐不住了才被發現!他歎口氣。覺得還是應該離婚,為這個他最沒有愛惜過的玉雨春也該離婚。讓她有個正常的家,有個真心關愛她的人……
“很累嗎?”莊文尚見郝湘東情緒萎靡。
郝湘東又點點頭,一直沒說一句話。旁邊坐著他最好的朋友,曾經無話不談,可是,如今也是他最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話的人。“最近工作還行?”他艱難地開了第一次口。
“行不行的,混著唄。”
“成天弄那沒正經的,聽說和你們處長還鬧掰了?官大一級壓死人,在人家手底下,能耐還比人家大,真有本事你管人家去!”
“我管不了他,他也不能拿我怎麼樣,無所謂。”
“愛怎麼怎麼你!”郝湘東有些頭痛,兩拇指碾太徐穴。
“薇兒……最近……”莊文尚吞吐著,有些表達不暢。
郝湘東忽然發了火,“想你自己的事吧!管好你自己!該操心的不操心,不該操心的,瞎操什麼心?”
莊文尚沒回聲,可沒往別處想,覺得郝湘東就是急他性子左,不會為人處事,是怒他不爭。
郝湘東火氣一出,知道是不該發的火,聲音變緩和,“換家單位吧。”
“哪換?”
“建委不是新成立了執法大隊嘛,爭著去的人還挺多,你不會也爭爭去?科級單位,級別不大,可相對獨立,你有更大的話語權,不比現在滋潤?”
“我去爭?爭不來!要爭你去給我爭。”
郝湘東瞪他,“我欠你的?”
莊文尚嗬嗬笑,“你也可以選擇不爭,我沒意見。”
郝湘東不再吭聲。
春三個小時後被推出來,麻藥勁沒過,躺在病床上暈睡著。莊文尚粗中有細,對郝湘東說:“我先在這兒守著,你回家說一聲吧,看雨兒醒來有什麼需用的,也拿來。”
郝湘東點頭,“行,那你先辛苦著?”
莊文尚怪笑一下,“行了吧你!那個……”他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說出來,“沒和薇兒說吧?我覺得還是和她說一聲,她們的關係不用虛,不說她會不高興的。讓她來照顧著,也方便。”
“嗯,好。”郝湘東沒多表示,往外走。
玉雨春到晚上醒來,莊文尚一直沒走,要等她醒來後再走。郝湘東卻覺得他在等薇兒來。不過,他並沒和徐以薇說。
玉雨春醒來,莊文尚關照幾句,準備走,又問郝湘東:“晚上你一個人陪行?”
“行,我姐也說要來。晚飯後來,也給帶飯來。”
莊文尚離開。
晚飯後,郝母與女兒一塊來的,喂著玉雨春吃了點稱稀食,陪到九點來鍾,郝湘東又讓她們一塊回去了。
玉雨春看房內就剩她和郝湘東了,細聲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太麻煩?剛從這兒走不久,又進來,又得陪我……”
“生病又不是自己願意的,誰會拿這事怪你!睡吧,剛做了手術,身體弱,需要多睡覺。”郝湘東聲音很柔和。
玉雨春又閉上眼睛,喃呢:“要是總這樣躺著該多好!”
郝湘東過了會兒才說:“別傻了,要是總這樣,我就會請兩保姆專門伺候你,我不會還這麼陪著你的。還是要愛惜自己,真有那麼一天,沒人能替你受罪。”
玉雨春沒再說話,兩鬢上緩緩流下兩顆淚,輕,寂,無聲,悄悄流入發間,沒有驚動郝湘東。
天一早,郝姐姐的早飯還沒過來,鄭質中陪著鄭老太太來了,手裏提著飯。鄭老太太嘴裏唏噓著,手摸著玉雨春,眼裏濕??的,“孩子,怎麼這樣不注意身體!又受一場罪。昨晚我知道的晚了,依著我就來,你叔他不讓。心疼的我,一晚上也沒咋睡好了……”
鄭質中已經在郝湘東的陪床上坐下,向郝湘東笑道:“這娘倆處得還真有感情!小玉一天沒去,我回去就聽她嘟囔,我說住院了。就等不及了,勸了半天才沒十一點多跑來……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