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驟然急遽跳動起來,我以為吳太醫是想拿我當擋箭牌,好讓皇上改變主意,卻突然聽到他大聲狂笑起來,他邊笑邊道:“皇上,太後,臣找到原因了,臣終於找到原因了。”
我心驚膽顫的低頭望去,卻瞧見他正小心翼翼的自我的宮鞋上取出一小塊血紅色的花瓣來。
那抹血紅突然便在眼前無限放大,我還來不及反應,耳畔已傳來太後的厲喝,“那是什麼?呈上來給哀家。”
如意快步自吳太醫手上接過那瓣花瓣呈給太後,太後細瞧了瞧,卻是不知這花的來曆,“吳太醫,這是什麼?”
吳太醫扯過寬大的袍袖擦了擦滿頭的冷汗,他謹慎的道:“回稟太後,此花名為彼岸紅蓮,是西域的一種奇花,本是治傷聖藥,但若是有身孕的人誤食,便會滑胎。”
隨著吳太醫的話落,太後淩厲的目光便掃向我,我一驚,太後已道:“如此說來,晨貴嬪小產是因為這花?”
“是的,前幾日臣為娘娘把脈,她的脈象就極其古怪,但卻沒有滑胎的跡象,今日突然滑胎,極有可能是誤食了此花。”吳太醫的話雖說得隱晦,但字字如針。
晨貴嬪聞言一掃先前的柔弱,突然掙紮著下床跪在地上,哀傷的請求道:“臣妾求太後為臣妾做主,為臣妾早夭的孩兒做主。”
太後傾身將她扶起,聲音溫和的道:“晨貴嬪,你的身子還很虛弱,回榻上躺著吧,至於此事,哀家定會還你一個公道。”說罷目光犀利的射向我。
我的心不由得一顫,下意識望向皇上,他此時抿緊了唇,卻是瞧都未曾瞧我一眼,他盯著吳太醫,冷聲道:“吳太醫,此話可當真?”
“臣不敢有絲毫妄言,看到此花,臣倒想起前些日子蓮尚義曾拿著此花來向臣打聽過,臣當時沒有多加揣測,此時看來……”吳太醫話未盡,太後暴怒的截了他的話。
“蓮尚義,你可知罪?”
我嚇得雙腿一軟,跌跪在地,連聲道:“太後娘娘息怒,奴婢並沒有加害晨貴嬪,那日奴婢去禦藥房上藥,在禦藥房外無意拾得此花,當時奴婢不知此花的用處,所以拿去問了吳太醫,太後娘娘,請您相信奴婢,奴婢絕不敢加害帝裔。”
“吳太醫,是這麼回事麼?”太後的話裏分明夾雜著不信,也是,她一直想尋著機會整死我,又豈會白白放過送上門來的機會。
吳太醫戰戰兢兢的回道:“臣不知,臣當時還在奇怪蓮尚義為何會有此花,便去藥房查了查,但是卻發現藥房裏的彼岸紅蓮不見了,當時以為是哪個太醫拿去治傷了,便沒在意。”吳太醫的話無疑是把罪名往我身上扣死了,我急聲道:“太後娘娘明查,就算奴婢得了彼岸紅蓮,奴婢也沒有近身加害晨貴嬪的機會,更逞論是放進她的飲食中。”
太後一怔,神色有些緩和,正在此時,侍候晨貴嬪的宮女突然跪倒在地,“太後娘娘,奴婢有話說。”
探目過去,跪倒在地的正是午時在回廊上探頭探腦的千亦,我心裏的不安突然加劇起來。
“太後娘娘,奴婢有話要說。”千亦瞧了我一眼,那神情裏分明夾雜著憤恨。
太後點點頭,道:“說吧。”
千亦再次瞧了我一眼,然後深吸了口氣,道:“蓮尚義是未曾接近過娘娘,但是柔福宮淩妃娘娘的貼身婢女宓兒午時卻給娘娘奉過茶。”
太後的眸底存了一絲疑慮,“宓兒奉茶又與蓮尚義有何關係?”
聽千亦如此說,我突然想起午時我與宓兒在假山後談話被千亦撞見,她該不會因此而捕風捉影吧?
“回稟太後娘娘,宓兒奉過茶後不久,娘娘便說肚子不適,接著沒過多時便小產了,當時奴婢們未曾在意,此時細想起來必是宓兒給娘娘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而在宓兒奉茶前,奴婢曾瞧見蓮尚義與宓兒在小花園的假山後商量著什麼,奴婢不敢妄議蓮尚義與娘娘小產一事有關,但奴婢懇請太後娘娘將宓兒宣來一問究竟,還娘娘一個公道。”千亦俯下頭去深深一拜,隱在陰影裏的神情越發莫測起來。
太後聞言,神色淩厲的道:“來人,去柔福宮宣宓兒。”
太後話落,便有人急急的小跑出寢殿,往柔福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