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風光正好。
顧琦瞥了一眼已經叫囂了兩天“為何雨還不停啊啊啊好像出去玩啊啊啊”她名義上的主子,隻見她慢騰騰地挪過來一把藤椅,啪一聲整個人攤在裏麵,眯著眼睛看頭頂上長歪了的藤蔓,還未幹涸的雨水順著樹葉留下毫不留情地滴落在她頭上,顧琦偷笑了幾聲,而這位女主人卻毫不在意,好生悠閑,好生舒適。
顧琦這位名義上的主人,姓許,單名一個霽字。許家是京城大戶,為官的有好幾位,皆是博學多識之人。而在顧琦看來,這位嫡出的許大小姐的人生,實乃失敗,失敗得很,就是教育不成功的典例。以至於在進宮之後許家家主都要花費大量金銀讓她盯緊女兒的動向,生怕她出半點差錯殃及家門。
差錯倒是沒少出,好在許霽是個被遺忘的妃子,出門很少,整日看看書抄抄經,或者就是發發呆,除了不太守規矩,倒還算是柔順,顧琦都懷疑這位大爺將女兒送進來不是為了讓她當皇後,而是為了讓她修身養性的。
說到這些,顧琦不經有些懊惱,當年跟以及一起進宮的宮女們,雖然服侍的主人比他們這位等級要低,但人家至少都有了皇上的寵幸,可自家這位呢,種花看書發呆,這不大宮殿的也就僅有她和一位常年不講話的老嬤嬤,沒什麼人願意理會一位不受寵的嬪妃。如此的不爭氣,這還叫人有什麼上升的空間,她懊喪地看看天空,心說又要被那些人嘲笑,卻莫名地對上了許霽的眼睛。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在一瞬間似乎被飄散在空氣中的水汽濛上,有一種震蕩人心的感覺。
顧琦不經出了出神,對方卻笑起來了,唇邊的梨渦顯得格外可愛:“顧琦顧琦,你上次說的那個故事,我好像在書上有找到。”
上次的故事......顧琦思索了一番,想起來上周她與許霽講的那個關於這任皇帝順利繼位的故事,其中出了個十惡不赦的太監,阻礙皇帝繼位,經曆了一係列凶險,最後被滅的故事,這就是典型的邪惡勢力,最後被伸張正義者除掉的故事。
......找到了?
隻見許霽拎著新修的《國史》,用指尖劃著其中的一段話,她的手白淨漂亮,而左手卻有一道猙獰的傷痕,她饒有興趣地讀道:“許周言,司禮監大太監許平雲義子,暗中勾結作亂,意圖謀反,成興二十二年起兵造反,成興二十三年兵敗自殺。”顧琦不經撇了撇嘴,心道你還在這裏看史呢,為何有閑空不在皇帝那兒下點功夫,鑒於對這位娘娘毫無畏懼感,她便諷刺道:“娘娘真是閑得很,我看別宮娘娘都忙著練習歌舞,娘娘還在這裏熏陶文化,不愧是大家族裏出來的。”
許霽眯了眯眼,笑了笑,顯然她並不在意。顧琦歎了口氣,繼續繡她的花鞋,自我安慰道,反正收了人家的錢,就當幫人家看看小孩,好歹也能賺筆嫁妝。
如此平淡的日子,已經有三年了,許家嫡女十八歲進宮,因身體不太好,這三年來一直未能受召見。
顧琦倒想了,除去許霽左手上那道傷使得她左手不太利索,其他的什麼身體不好,她倒還真沒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