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會想到自己是一個殺人犯。不管我做的正確與否。殺人是事實。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證明結束他人生命的正確性。於是。我總是盡量回避它。去想另外一些事情。一些小說家們筆下的英雄俠客滿口仁義道德。且又故作好人姿態。真到要殺人的時候。他們還是很有理由的。"不是我不好。是敵人太壞。何況已經給過他機會了。是他逼我的。是他該死!與我無關。"這樣簡單就構成一個殺人的理由了麼?就那麼簡單直白地剝奪了別人的生命?以自己的角度判斷別人存在的價值?或者隻是需要一個殺人理由。得用些說得過去的理由來蒙騙自己擅自結束他人的生命是正確的?真是荒謬。劊子手殺人隻有喀嚓一刀下去。表情冷漠。完事。他決不會哭喪著臉捫心自問:"這個人該不該死?"所以。這些都是不合格的劊子手。殺人不需要理由。因為所有的理由都是錯誤的。也沒必要裝成一副好人的樣子。這是我的。弱肉強食。這是我的信條。所以我更鄙視那些娘娘腔猶豫不決的裝爛好人的俠客們。他們會對著一個惡貫滿盈的惡棍猶豫半天。然後婆婆媽媽地說:"我不想殺人。"甚至整日地天哭哭啼啼。多愁善感。簡直不是個男人!弱肉強食。躺在墳墓裏的人沒話說。站在地上的人也沒有多餘的情緒。沒有理由。不需要做作。這不是很好麼?但總會有人不會認同我的看法。有時候我也會不怎麼信服。因為。我會想我所說的不需要理由是不是就是我殺人的理由呢?那麼。是我錯了?還是反對的人愚昧呢?真想能有個人和我形而上學地探討這個關於生命哲學的問題。畢竟自己和自己討論根本得不出答案。在我看來。每個問題都像是無解方程式。這世界有太多的紛紛擾擾。這世界不會是絕對的。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
原來想去找那該死的玄武會的。也許在那裏能找到解救自己的方法。可院長說它人間蒸發了。程業說它的徹底消失了。就好象從來沒出現過。沒有一點蹤跡。我想不出還有人能幫到我。我也想不出我能去哪找到神秘的玄武會。那麼該如何解除狂暴呢?在孤兒院裏我思考過一些方法。例如找到擁有移植能力的異能者。不過這種人的存在相當罕見。我能遇到的幾率和大海撈針一個性質。再例如上一次幸運地被吊燈砸了腦袋。阻止了一場殺戮。但是那方法實在不怎麼好用。不過迫不得已時。也隻能把自己弄暈了。
不管怎樣。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我曾想過去找她。劉敬告訴了我她的住址。可我不確定我會不會在見她時忽然爆發。我曾想過寫遺書。可我想不出來要寫給誰。有誰會為我傷心落淚。我又為何要讓人傷心落淚。我曾考慮過是否要去找處風水墓穴。可即使有我也沒錢買下來。哎!當真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了。於是。心裏一個勁的悲涼。仿佛秋天和冬天一齊到了。都想找個山洞等死算了。可這跟享受生活毫無關係。而我享受生活的同時勢必要害死許多無關的人。哎!人之將死。其行亦善。"你真是個好人。"乞丐說。他的碗裏隻有一張百圓大鈔。其餘的都是塊票和毛票。那可是我小半月的生活費!真不知道我是丟了哪根筋。才會給他錢。"我不是。"我說。
我決定找個新地方住下來。落葉歸根。還是回老家好了。外婆在世時就住在那。我已經有很久沒回去過了。那裏的風景還挺不錯的。可惜去那的大巴一天隻有兩次。一次是在上午八點半。一次是在下午兩點半。而我錯過了第一次。好不容易等到兩點半。上了車。起先也沒發覺不對勁。直到車子從高速路開進隻能容兩輛大巴並排行駛的盤山土路。我才發覺。這車開得也太快了!車子幾乎一直在保持高速行駛。上坡是這樣。下坡也是這樣。有車過是這樣。急轉彎也是這樣。另一輛大巴飛馳而過。如果一個不小心。車子就能在空中表演360度翻轉。然後掉下山去。我看得心驚膽戰。這司機真是太瘋狂了。沒聽說過有人在土路上敢這麼開的。他以為他是車神啊?我趕緊係上安全帶。我可沒想過我會是這麼個死法。彷徨四顧。前麵的家夥還在手寫發短信。對周圍的發生的一切絲沒有覺察。周圍的人們也並未感到不安。難道是我杞人憂天?可是。大巴的速度真的很快啊。我緊張地看著。一有不妥。立馬走人。
五點五十分。車子送我抵達了目的地。沒有車禍發生。不得不說是個奇跡。那司機真是"嗨。小兄弟。是你啊。真是太巧了。今天可是我最後一次出車。居然能遇到你。"司機?看著挺眼熟的。叫什麼?銅牆鐵壁?哦。我隻記得那麼多了。"怎麼。不記得我了?""咳……咳……恩。""我胡遠成啊。那天咱們還一起去三菱研究室哪!"哦。原來是他。我說很眼熟呢。"那天你肯和我們一起去。還自願殿後。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甭謝。對了。你們後來怎麼樣了?""大姐和程業跑出去了。我不小心。給逮住了。""那麼。你也""恩。我也被移植了狂暴。不過最近也沒怎麼。就是煩躁。好在我已經把老婆孩子趕回娘家了。沒什麼好擔心的。"他笑嗬嗬地說。難道他不知道他會死嗎?他一定知道。因為現在已經有不少異能者死掉了。故作輕鬆嗎?真可笑。"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他問。"不知道。""那你打算住哪?你來這是做什麼?""我沒必要告訴你吧。"沉默。說真的。我錢已經不多了。不然"喂。你不是說要感謝我嗎?""啊?""我沒地方住。""那住我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