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爺頗為滿意地點頭,“你辦事我一向放心,隻是‘焦陽’剛剛涉足新的領域,一切都要多盯著點。”
顧容昊沉吟,“我也是這個意思,目前邊城事多,我多有顧及不暇的時候,如果有個人能過去常駐,就最好了。”
二嬸一聽這話的意思就開始激動,忙不迭地向顧老太爺推薦起自家男人;三嬸自然也有心讓三叔過去。顧家偌大的家業,除長房的幾人在總公司的高位盤踞,他們其他房的男人,大多都被分配到了分公司當高層,好一點的,才能去到控股企業當個什麼董事。
“易通”是“焦陽”才收購回來的產業,屬於集團控股的公司,且又在遠離邊城的鳳城,披著黃馬褂過去,就跟古代封疆的郡王一樣,不似皇帝卻也勝似皇帝了。
顧容昊全程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就任這一桌子的人口若懸河,拚了老命地去爭取。
他喝了一口湯,眼角餘光裏是簡竹含羞帶怯又似嬌嗔的模樣,聽不見她同顧榮禮都說了些什麼,就見後者也是傻傻地笑著,還順帶狀似關切地不停為她夾菜,而她也是個粗神經的,那人夾什麼她就吃什麼,也不怕吃了對方的口水。
顧容昊冷哼了一聲,坐在他對桌的顧母突然仰起頭來。
“容昊,怎麼菜不合口味?”
顧容昊這時候才回過神道:“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飯菜實在是太難吃了。”尤其是他平常愛喝的湯,這時候喝起來都讓人覺得反胃、堵得慌。
顧母見勢就道:“從前家裏的幾頓,都是張阿姨在張羅,她每次都拿捏著家裏人的口味,生怕讓大家吃不好了。可是現在,她一下不在這邊,廚房才會不知道要做什麼的。”
顧母的話已經再明白不過,上午顧容昊要炒了張阿姨,而張阿姨是從顧母進這宅子時便跟著的老人了,眼下張阿姨雖然沒在跟前,可顧母還是出麵保了。
顧容昊頭也沒抬,繼續慢條斯理地喝湯,也沒有要接話的意思。
餐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怪異,顧母這人一向傲嬌,可偏偏是在麵對顧容昊的時候稍顯底氣不足,也不太敢去惹這個兒子。
顧老太爺沒有搭話,這一桌子的人自然也沒人敢多說一句。
到是站在他身後的江叔見勢不對,忙上前道:“這宅子裏的人,一應大小事務理應都是我在料理,可老江人老眼花,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像餐食這樣的大事,過去是假了他人之手,日後老江一定會多加注意,把這宅子裏的人都照顧得妥妥的,再不出任何問題。”
顧老太爺聽罷擺手,“這哪裏會是你的事情?飯菜不合口味,換個廚子再做就行,邊城這樣大的地方,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廚子還找不到?再說了,這不還有小竹子?她自己屋裏頭的人,回去開個小灶,隨便弄點什麼吃的給他不行?”
顧老太爺的話畢,三嬸突然“噗嗤”一笑,氣氛也跟著緩和了下去。
後者應聲望向簡竹,說:“小竹子,爺爺在問你,會做飯嗎?”
簡竹先前一直在同顧榮禮說話,聽到三嬸的話,才仰起頭來,就見到主桌上一應的人都向自己望了過來。
小臉紅了紅,“三嬸,您又拿我打趣!”
三嬸笑彎了眉眼道:“我怎麼是拿你打趣了?容昊剛才還在這說,飯菜不合他的口味,爺爺讓你自己屋裏的人自己領回去,他要吃不飽,就是你的問題。”
顧老太爺夾筷一指,笑道:“我哪是這個意思?老三媳婦就是嘴貧。”
三嬸的那對雙胞胎趁勢鬧開了去,一頓晚飯,各人吃得還算歡暢,隻是再沒有人提起過張阿姨的事情。
晚飯過後,顧容昊照例被顧老太爺叫到了樓上的書房。
從書房裏出來,廳裏的人早就各回各屋,隻餘幾個傭人在收拾東西。
經過廚房,聽見兩個傭人正在竊竊私語。
其中一個說:“你怎麼把這東西拿進來了?小心沾到油汙,待會沒辦法跟表少爺交代了,可得說你。”
另外一個接道:“我這不是手裏有活走不開嗎?二太太讓我熬湯,都是上好的花膠,她一會要喝。這麼好的手套,誰讓表少爺亂扔,我這熬完了湯還得給他送手套,真是麻煩得要命。”
兩個人說話說到一半,一回頭,就見顧容昊正悄無聲息地站在她們身後,似乎聽得很是仔細。
兩個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噗通”亂蹦的小心肝還沒來得及平複,就見顧容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們手裏的手套。
“剛才你們說……這是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