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低頭,“生意上的事情老江不懂,但老江卻一直記得老司令您曾經對說過,兒孫輩裏麵,有能力且有膽識掌握全局,不被外人左右的,隻得大少爺一人。”
顧老太爺聽到這句話,隻是痛心地閉上了眼睛。
“曾經我以為,找個拿得住他,比他能拿得住的女人做我們顧家的長房孫媳,這日子才能安穩、太平。”
江叔點頭,“老司令為這個家裏各人所做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安排,日後大家都會懂的。”
顧老太爺搖了搖頭,“過去的簡汐月,大家都道是容昊為她傾盡所有、百般疼愛,所以到她離開的時候,他才會那樣痛心疾首。可是,我有時候又會想,若他那個時候是真愛簡汐月,又怎會同時有其他幾位?”
江叔一凜,道:“您的意思是,現在這位簡小姐……拿住了大少爺,所以大少爺才會興師動眾趕溫小姐走?”
顧老太爺沒有接話,隻是舉著花灑又澆了一會才道:“能拿得住他是好事,可太拿得住,又有失分寸,就不好了。”
……
顧父將手裏的報紙雜誌一應砸到麵前的辦公桌上,氣得頭頂都快冒煙,卻見大辦公桌後的兒子隻是麵無表情地抬眸來望。
顧父氣得在辦公室裏來來回回走了幾遍,還是忍不住衝上來指著顧容昊的鼻子道:“我從小就是這麼教你的嗎?你爺爺從小就是這麼教你的嗎?就算你再不喜歡溫妍,可這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你突然給我來這一出,知道把公司弄成什麼樣子?”
顧容昊從大班椅裏起身,低頭摁了桌上的內線電話,“Kitty,一杯咖啡……不,還是菊花茶,顧董血壓偏高,你去他辦公室把降壓藥也拿來。”
顧父真是又恨又氣,忍不住罵道:“你也知道我血壓高,可你做的這些個事情……好,你跟溫妍的感情到底如何,我不想管也不想知道!可是當初,要跟她扯上關係的人是你,同意跟她結婚的人也是你,眼下顧溫兩家合作的議案剛剛有了苗頭,你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讓我如何向‘焦陽’的股東交代,又如何向申城的‘舊城改造’計劃交代?”
顧容昊冷眸輕抬,不疾不徐,“說到底,股東關心的並非是我的婚事,隻是溫家那20個億什麼時候到位罷了。”
“你既知道這筆錢的重要,就算你再不想同溫妍一起,也應該等到他們家的那筆錢到位了以後!”
顧容昊搖了搖頭轉身,麵對一整麵牆的落地窗,低頭打開煙盒取出一隻香煙,點上以後才道:“錢到位,我跟她不就結婚了?還能離麼?”
顧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道:“我們這樣的身份,除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能離婚。尤其你再跟她牽扯上利益上的事情,離婚就是分家,這個道理你還不懂嗎?”
“所以,”顧容昊轉回身道:“我仔細想了一下,這個婚還是不想結了。因為不可能離婚,所以結婚對於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Kitty這時候進來,為顧父奉上一杯清新的菊花茶,再將他降血壓的藥往旁邊一放,才趕忙退了出去。
顧父吃了藥,鎮定了好一會兒才道:“容昊,爸爸知道當年簡汐月逃婚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讓你從此對婚姻失去了信心。可你必須要知道,你是顧家的長房長子,是‘焦陽’未來的主事人。你的婚姻,不單單隻是你的婚姻。你要和誰結婚,包括跟一個什麼樣的家族結婚,都必須向你的股東交代,向所有看得見或看不見的投資人交代。”
“所以這是當年您讓我媽無名無分住在在顧家的原因?就因為她的身份讓你無法對股東交代?”
顧父如鯁在喉,怔怔望著麵前的兒子,“容昊,我知道我曾經對不起你們母子,因為你母親的家族原因,我不得不如你做了六年的私生子,也讓你從小就學會討好賣萌,早早地讓成熟起來,隻為了盡快討得你爺爺的喜歡,好讓他為了立你為當家,準許你母親進門。”
顧容昊笑著勾了下唇,“我不是個喜歡舊事重提的人。”
就算他從來沒有過童年,就算在同樣的年歲裏麵,別的孩子都在玩鬧或是念書,而他為了討好家裏的每一個人,不得不收拾起自己的天真,學會聽話,學會掌握大局,學會討大人的歡心。他也覺得那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他隻是沒有一個童年,可他卻能輕易地看穿很多人的心。
顧父再想要接話,卻被顧容昊打斷道:“‘萬豪冠心’的那20個億,最遲會在這個月底之前全部到位。如果有股東追究我同溫妍的事情,爸您可以讓他提前準備好股份,因為我們‘焦陽’,會時刻準備好回收他的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