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竹一瞬怔然,直愣愣地看著簡然的眼睛。
簡然還是曾經的模樣,那年簡竹離開家的時候,簡然還不過是她年幼的小妹,可是現如今,竟也長成了一個大姑娘,她嫁過人,也離過婚,時間改變的有時候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外表,而是一個人的心。
簡竹是打車到陸宅去的。
不想驚動何助理,她還是強迫魏均先帶著簡然和小兔子登了機。
簡竹到得陸宅大門前時,隻覺得時移世易,曾經的申城首富家宅,現如今光從外麵就能看出一片狼藉,大宅門前戒備森嚴,道路的兩邊,全是穿著嚴謹的保安。
簡竹沒有冒然前去,而是在門口遇到簡旭以後,同他一塊坐車進去。
簡旭似乎並未想到會在這裏遇上簡竹,打開車門邀她上車的時候隻說:“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活著,還真是命大啊!”
簡竹對於這位大堂哥最後的好感亦蕩然無存,冷著臉坐上車後才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直到現在才出現的原因,不過是想坐山觀虎鬥罷了。”
簡旭笑起來,一派的老謀深算,“看來你這幾年還是有些長進,懂得權衡利弊了。”
簡竹冷笑起來,“阿笙是然然的丈夫,是我們簡家的女婿,這個時候陸家有難你不站出來幫他,反而到這時候才出現,你覺得你對得起然然嗎?這是家族同盟應該做的事嗎?”
簡旭悠閑地把手放在膝蓋上點了點,“陸赫笙是然然的丈夫不假,可他現在與你糾纏不清不是嗎?”
簡竹:“……”
簡旭有些陰沉地笑道:“然然是個傻瓜,可我簡旭不是的。她以為帶著個孩子對外宣稱是她跟陸赫笙的孩子我就會相信了嗎?不過難得戳穿你們罷了。”
“不管怎麼樣,名義上陸簡兩家仍然是姻親,這時候你不站出來幫忙,事後又怎麼撈得著好處呢?”
簡旭坐正身子看著簡竹道:“啊!對了,這點我一直都很好奇來著,小竹子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啊,一個顧容昊,一個陸赫笙,他們全都想要圍著你一個人轉?這些年你跟陸赫笙雖然不在國內,可我也順著然然那條線索查到其實他們早就離婚了。你說這時候我站出來幫他,到底能討到什麼好?”
簡竹怒不可遏,若不是要搭簡旭的車進陸宅的大門,這時候她真是要暴走了。
知道簡旭是隻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哪裏有便宜就往哪裏站的家夥,在他的眼裏根本就沒有節操。
沒有節操的家夥就是牆頭草,他此番前來陸宅,未必是來給陸赫笙幫忙,相反有可能站在後者對立的方向上。
簡竹提高了警惕,所以一進屋就開始到處梭巡。
陸宅的大廳裏都是人,魁梧凶悍的保安和一屋子又哭又嚎的人,有的甚至披麻戴孝守著地上的一堆東西,見人就吵,簡直鬧得不行。
因為屋子裏幹什麼的人都有,哭聲、吵聲、鬧聲,一時讓簡竹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她這是到了哪個市井小民的家門口,而不是申城赫赫有名的陸家——原來不管大家小家,凡是牽扯上遺產分割的問題都是一樣的鬧。
還是在人群裏第一眼先看到顧容昊,然後才發現站在他不遠處的陸赫笙。
聽了何助理說的那些話,她隻覺心底淒然,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
可是顧容昊從頭到尾都並未看她,明明已經知道她同簡旭進來,可他還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站在陸家諸人之中,據理力爭。相反陸赫笙站在他的身邊,總是要顯得被動許多。
簡旭拍了拍簡竹的肩頭便準備上前,他說:“可惜,陸崢嶸本來是個好對手的,現下易主,陸家真是要大不如前。”
簡竹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會想在這時候落井下石吧?”
“落井下石?”簡旭笑了起來,“你覺得陸家現如今這樣,還用得著我落進下石嗎?陸赫笙常年生活在國外,國內的形勢他已經搞不懂了,如果這個時候沒人扶他,別說陸家徹底玩完,怕是他在國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
簡旭的話讓簡竹一陣心驚,可是前者隻是意味深長地笑著,便徑自向前去了。
陸家的鬧劇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夜裏,是何助理從“焦陽”分公司調派了人手過來,又叫了眾多新聞媒體過來,想搗亂的人才暫時安息。
陸宅的傭人做好晚餐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的事情。
大餐桌旁依次坐著陸赫笙、顧容昊、簡竹與簡旭,桌尾是抱著已經困頓睡去的孩子的陸家大嫂,因為受到了驚嚇,所以飯也吃不下去,隻顧抽抽噎噎地哭泣。
陸赫笙坐的是家主正中的位置,看著一屋狼藉,再看著自己的大嫂和侄子,一聲歎息。
顧容昊從頭到尾的麵無表情,不管坐在自己對麵的簡旭如何出謀劃策,誓言要幫陸赫笙爭這個家主之位,他都沒有出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