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豫北迅速回身,趕在那修車老板反悔以前將她一攬,“沒事,身外之物,沒了也就沒了,他會順便幫我們加油。”
“可是那是古董表,價值至少過百萬!”
顏豫北趕忙捂住顏小朵的嘴,把她帶到角落才道:“還有我們的車也太紮眼了,等再走些距離,就把它賣了吧!”
顏小朵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來由的,眼睛就紅了。她怕顏豫北看到她眼裏的東西,所以話也不想再說,隻是偏轉開頭,望著茫茫的,不知道要去向何方的高速公路。
她其實並不知道他們要去什麼地方,可能就連顏豫北自己也弄不清楚。
可是,她的心裏卻是清楚的。
清楚的知道,不管他們走了多遠,不管走到什麼地方,也終究會被現實打敗,然後回家。
車子修好之後一路前行,從白天走到黑夜,從一個地方走到另一個地方,風塵仆仆的兩個人,縱然疲憊,可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快要天黑以前顏豫北把車停在一個服務區便利店的門外,他進去買盒飯,她就側著身子坐在副駕駛坐上,聽電台裏的廣播說最近京城總不太平,某溫姓部長因為兒子犯了刑事案件而被牽涉進去,現在已被暫時停職了。
顏小朵突然豎起耳朵,也不知道怎的,直覺將這位所謂的“溫姓部長”與溫來慶的老爹聯係在一起了。她迅速轉過身子撲到收音機前去調大音量,才聽見那聲音磁xing的男主持正解讀案件道,說是這幾天網絡熱搜的新聞,傳統媒體上雖然沒報出來,但這位官二代在京城橫行霸道的事跡都被網上報出來了。
顏小朵聽得仔細,心跳突突的,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聯想到溫禮衡的身上去了。
他現在怎麼樣?
如果說溫來祺的事情真的被網絡揭發了,那麼江家兩兄妹的事很快就會接著來,然後,會不會就有人知道他去過澤縣的事?
顏小朵越想越是焦慮,正常的思維都快沒有了,她隻覺得溫禮衡這下攤上大事了,他最近是不是好麻煩?是不是一不開心就皺眉頭,然後一個人坐在那裏長時間的不說話,跟個悶葫蘆似的。
她一著急就想去開顏豫北的車,可是剛剛鑽進駕駛座去,旁邊的車窗已經有隻大手伸過來一把握住她抓方向盤的小手。
顏小朵被嚇了一跳,轉頭望去,呼吸急促起伏,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還好電台裏的男主持又開始解讀其他的網絡新聞去了,顏豫北並沒有聽到什麼,他隻是站在一門之外,靜靜地把她望著,顏小朵深呼吸了幾口氣,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
她趕忙抬手拂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頭發,把它們盡可能地別到耳朵後麵,“這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嗯,換了一些零錢和現金。”
“我、我肚子餓了,豫北,連續吃了幾頓泡麵,我想吃點別的東西。”
顏豫北的大手隔著車窗撫摸她有些蒼白的小臉,“你想吃什麼,我去買,那邊有賣飯的,隻是菜看起來不怎麼樣。”
“隨、隨便吧!你給我買什麼我都吃。”
“好,那你先隨便吃點,待會找到閘口我們先下高速,天已經黑了,該找地方住下來了。”
顏豫北說完了話就轉身,顏小朵隻覺得自己的眼角眉梢都在疼痛,她剛剛的倉皇無措,還有她騙他說自己肚子餓的事情,她的謊話那麼蹩腳,可他並沒有拆穿她啊!
顏豫北徑自向那服務區賣飯的地方走去,顏小朵就趴在方向盤上遠遠看著他的背影。
這一路過來他都堅持不刷卡不使用身份證,一路上用的都是他身上所剩不多的現金,甚至因為不出示身份證的問題隻能住小而亂的旅店,可他的謹慎和真的打算一去不回的決心,好像這場之於她來說的“旅行”,對於他來說,真的就是離開。
顏小朵隻在方向盤上趴了一會兒,閉了下眼睛,便迅速跳下車去。
顏豫北的車她不能開走,她已經對不起他了,就不能再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裏。
她帶著身上所剩不多的現金,找到旁邊的一輛旅遊大巴跟司機交涉了一會兒便上車。車子一路開一路走,期間她又換了一次車子。從上車她就開始哭,望著車窗外漆黑的夜色想著可能會因為找不見她而發瘋的顏豫北,她狠狠咬住下唇,想著其實他心裏也該是明白的,這一場說走就走的“私奔”,其實他們總歸會有回頭和不得不回去的時候。
隻是,這一次換她,提前告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