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吏部從來都不設侍郎,巫馬修潔降職與否都沒有任何區別,而且,他有祖傳的府邸,良田百頃也不差這俸祿。
可是這與聞人昊宸一向的行事準則嚴重不符,隻好又暗地裏賞了他許多財寶,比那減半的俸祿過有之而無不及,這才心滿意足地蓋上奏折,這一事到現在總算是有了收尾的跡象,真是煩累至極。
不知美人近來如何了,聞人昊宸想起白離那張妖媚傾國傾城的臉,要不是她提醒,自己恐怕就陷入死胡同裏了。有些小聰明的女人還真是可愛。
清除了隱患,也是輕鬆不少,想必安陵鈺軒不會太囂張了,這次警告足以讓他安分守己一段時間。
他執筆在黃絹布下寫上旨意,行雲流水,其字疏狂剛毅,當真是字如其人。
從窗外飄來陣陣桂花香,是九月金秋的天氣,秋高氣爽,正是碩果累累的好日子,聞人昊宸心情大好,金侍中小心翼翼地接過聖旨。
“去刑部宣讀吧。”
金侍中走後,李風茂捧來一道甜點,是雪梨盅。李風茂將其放在一旁,恭恭敬敬地道:“奴才在門口碰見皇後,這是她讓奴才拿來給皇上飲用的。”
“天氣幹燥,皇上是該多飲這一些。皇後說皇上最近為國事操勞,心煩氣躁又聽得您夜裏睡得不安穩,親手燉了這雪梨盅給您。”
聞人昊宸走到案子上,一口飲盡,“她是有心了。”
“人呢?”
她還是這樣,不願意見他嗎?從一開始就這樣,隻是聽聞和白離的關係還不錯。“她看起來怎麼樣了?”
對於當初強娶她這一事,他也是內疚的,特別是大喜當天,竟然差點死在花轎上,當時花轎裏血跡斑斑,觸目驚心,一掀開簾子,她已然帶著微笑暈過去。
後來,不知安陵鈺軒與她說了什麼,她不再尋死了,隻是一直以來都不願見他。
他的確是為了拉攏安陵鈺軒才娶的她,安陵鈺軒當時強烈地反對,他其實不是害怕被捆綁,而是自家妹妹早已有心上人,兩人情投意合。
可是,天下之大,莫非黃土。他想要篡位,想要當皇帝,沒有什麼治天下的雄心壯誌,為的就是妹妹和巫馬修潔這一點點私心。
為這點私心,他可以不顧一切,可以終日生活在勾心鬥角之間。
“一如既往。”李風茂頓了頓,又說道:“看樣子是去找夫人了。”
聞人昊宸點點頭,就由她去吧。李風茂掩上沉重的雕花木門,剩下聞人昊宸看著窗外明朗的天空不語,之前的不快一掃而光,隻覺得此刻的桂花香越發濃鬱了。
此次順勢打壓了安陵鈺軒日益壯大的勢力,他也敏銳地嗅到了來自他的威脅,以及他的不甘。
安陵鈺軒勢力太大,目前也隻能壓製,不能完全解除,一旦他完全被逼反,是個絕對棘手的人物,後果不堪想象。
該怎麼處理這問題,成了他最近頭疼的問題,正在思量時,門砰一聲被撞開,聞人昊宸惱怒地看著來人,卻發現是金侍中,隻見他額上都是豆大的汗珠,急匆匆地走過來。
“皇上,晴忘撕爛了聖旨,尋死覓活要見您一麵。”聲音有些難以預料的嘶啞,他無法預料刑部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可以猜測的是晴忘已經將刑部鬧得天翻地覆,不然金侍中也不敢為這樣的小事來打擾他。
“走吧。”
出乎金侍中的意料,聞人昊宸並沒有多問什麼,他隻好緊跟其後,將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股腦全咽下肚子裏。
一近地牢,刺鼻的腥臭味撲麵而來,濃鬱得好似已結成了霧,讓人看不清裏邊的慘烈。自從上次廢除了那條破規矩後,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地牢。
裏邊的景象讓他隻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隻見不計其數的蟑螂老鼠隨便爬,昏黃的火光下像是通往地獄的甬道,越是往下腥臭味就越濃烈,聞人昊宸直泛惡心,隻好運功調整,又起了龜息法,不再呼吸才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