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稀無雲無月無夜色,天地漆黑一片,巫馬修潔看著如墨染就的天空,不由得出了神。
良久,安陵鈺軒才從屏風後緩緩踏出,自他身後緩緩走來,兩人並肩而站,“他越是壓迫他們,將他們趕盡殺絕,對我們就越有利,那些人也會更加有凝聚力,省得整天為了些雞皮蒜毛的小事猜來猜去。”
巫馬修潔扭頭看他,“這就是你說的危機感?不覺得犧牲太大嗎?”又長歎一聲,他們就不能尋一個地方過上普通的生活嗎?
一輩子都這樣勾心鬥角,立於不敗之地,這談何容易。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他不想讓鈺軒失望,相遇不易,他想好好珍惜。
“是要有一定犧牲的,做什麼事不是呢?”安陵鈺軒與他四目相對,即使與他再相知,也不會清楚他此刻的愁苦與千回百轉。
巫馬修潔修長的手撫上肩頭,蓋住了他的手,溫度緩緩傳來,他承載的已經夠多了,他舍不得再壓上一點。
安陵鈺軒看著巫馬修潔內疚的小眼神,不由得輕笑,“想什麼?這般入神?我讓你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燭光拉長了兩人的影子,交織緊密,都有些落寞,天下之大竟無處安身。
他就隻想和愛的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麼難嗎?
“如果那一天,我失敗了,我一無所有,你還有皇上的信任,還可以好好活下去。”安陵鈺軒紅了眼眶,滑落幾滴淚,扭頭故作堅強不願意讓他看到,唯有殺出一條血路才有未來,他要靠雙手給他創造一個未來,一個不容置疑的未來。
巫馬修潔訝異地叫了一聲,繼而沉默,是他低估了這份感情的濃厚。他不僅僅隻是讓他接近皇上,是為了他能有一條後路可退。臉色緋紅,寬大袖子遮掩下,他偷偷拉緊了他的手,此情上窮碧落下黃泉,要是真有那一天,他隨他而去,絕不苟且於人世。
“你不會孤單的。”安陵鈺軒反握他溫暖的手,月光如白霜,萬裏同皎潔,這樣的景色,他願意和他看一輩子,他要給他這世上最好的。
秋風起,桂花香。華羽宮裏遍植桂花,對外宣稱是喜愛,其實不過是用以掩蓋他們身上那奇奇怪怪的味道罷了。
一大堆妖聚集在華羽宮內,正主還沒出現,烏泱泱一大片吵雜,初之好害怕被人聽見從而給夫人造成什麼麻煩。雖然,即墨哲瀚一再保證,他的閉天幕是很有用的。
聲音之清透爽朗,是白離從未想過的美好,如涓涓泉水般曼妙,沁人心脾。杏眼形狀的中間,星河燦爛的璀璨。他的笑聲爽朗無比,很能治愈人。
對於白離的感受,即墨哲瀚是嗤之以鼻,表明的功夫誰不會做,出門在外,誰又沒幾張麵具?
“前幾次恰逢族內整合,未能前來拜訪,還請郡主恕罪。”說話者,正是褚師語堂,他話雖是對著白離,眼神卻一直看著白穀修。
白穀修不搭理他,仍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站在白離身後。
“既然是族內整合,是大事,情有可原。”白離心中頓時明了,言語中自然也不再熱絡,對於不可能成為盟友好友的人,對於麵對可能叛變的人,她是該防備。
“此次鏟平蕩雁穀還請你多多費心。”
“郡主客氣了,既是郡主要求,怎不敢盡心盡力。”
白離淺淺一笑,不再答話。聲音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眾位,鏟平蕩雁穀,既讓狐族失去了一條臂膀,也好讓更多人信服,歸附我們。還望大家能齊心協力,壯我聯盟之名。”
“是!大人!”眾人士氣空前高漲,被狐族打擊了這麼多年,家破人亡的,能與他們一戰,著實痛快。
積壓多年的怒氣也終於可以釋放,如何不激動?
隻是褚師語堂心中疑問大盛,這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蕩雁穀與狐族有過瓜葛,更別說其是狐族的爪牙了。
可一看周圍都是麵紅耳赤的激動模樣,他怕此疑問一出,成為眾矢之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