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遭遇(1 / 2)

生命之樹並沒有透露太多辛密,因為它的狀態並不穩定。它沉睡了太漫長的歲月——幾乎睡過了整個人類文明史,導致它的記憶出現了大麵積的混亂,甚至是夢境和現實糾纏不清。它太需要安靜一會兒了。

林諾晗眉頭緊皺著,正在思考著什麼。他已經不再追究巨樹成精這件事的合理性了,因為在他重新建立起來的世界觀裏,科學兩個字已經淪為草芥。

“你說一直以來指引雷布諾人的,會不會就是這棵老樹?”他問夏風。

夏風此刻也是一副沉思狀態。他抱著胳膊,在自己的下巴上摸來摸去,摸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不無道理。”

“那之前和我交流的意識也是它?”這才是林諾晗一直在思考的,“除了它之外,島上會不會還有其它像這樣的存在?”

“在了解事實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夏風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遠古守衛們也感受到了生命之樹龐大的意識,它們集體伏在地麵上,聆聽來自地底的聲音,直到後者重新安靜下來。

胖子經曆了這麼多不尋常的事,心裏從一開始就充滿疑問,但他做了最明智的選擇——保持沉默。他深知自己的介入已經打亂了夏風的計劃,如果再多嘴多舌的話,他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胖子其實是個孤兒——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他從小到大他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而他的母親從不提這件事,她的脾氣很不好,經常酗酒。胖子曾經嚐試著問過一次,結果導致了災難性的後果——他的母親把整個家都砸了個稀爛。這導致了胖子有些自卑、懦弱的性格,以及極低的存在感。

經過商議,一行人決定把營地長期紮在生命樹之下,然後以營地為中心對整個起源聖島進行探索。這裏地勢開闊,地麵幹爽,還有如同巨大傘蓋的樹冠為他們遮風擋雨——沒有比這更好的宿營地了。

就在他們忙著布置營地的時候,起源地迎來了它的另一位訪客。

在島的東麵,一艘船身印有TWAGS標誌的科考船靜靜地停泊在海麵上。船頭,精神矍鑠的老教授舉著望遠鏡,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在老教授身後,站著他的至交好友,同樣兩鬢斑白的老人。

“它真美!”維克多讚歎道。

奧古斯汀放下眼前的望遠鏡,回頭報之一笑:“當然,我的老朋友,我們的畢生追求啊,就藏在這座神秘的小島上了。”

“雷布諾族應該已經注意我們了吧?”維克多的語氣帶上了一絲不安,“我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什麼能逃過他們的眼睛。”

奧古斯汀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思索了片刻,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從接觸到這個神秘種族的那天起,我就已經做好隨時被裁決的準備了。這些年來,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每天活的像個偷東西的賊,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今天,為了揭開這一古老種族不可告人的秘密,為了完成我們最終的使命,就像普羅米修斯那樣,從諸神的手中盜取最初的火種。在這一使命麵前,生與死早已不重要,我相信我們的所作所為是有意義的。”

“啪啪啪……”維克多鄭重其事地鼓著掌,“從諸神手中盜取火種,這是我所聽到過最令人熱血沸騰的鼓舞——如果我這把老骨頭還有熱血的話。”

“我們的付出絕不會白費的,老夥計,相信我。”奧古斯汀鷹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維克多,“我這次可是帶著全部家底呢。”

“你的意思是?”維克多不解。

奧古斯汀轉打了個響指,一個男人出現在兩人麵前。維克多認出,這就是三年出現在哥斯達黎加研究所的那個男人——慵懶,傲慢,卻給人響尾蛇般危險的感覺。

“爵,我妻子的弟弟,擁有一半雷布諾族血統。”奧古斯汀介紹。

男人向維克多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

“也許連雷布諾族人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的血統和人類混合究竟會發生什麼吧。”奧古斯汀開始侃侃而談,“雷布諾人稱自己為神創的種族,擁有強大的力量,驚人的天賦,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他們最忌諱的,就是讓他們完美基因被人類低劣的基因汙染,產生兩者的混血。但自古多情種,雷布諾族又是極為重感情的生物,又長期混跡在人類社會中,混血種的產生簡直不可避免。”

“這真是非常奇怪的一件事情,”維克多眯縫起眼睛,望著不遠處的起源聖島,“按理說站在進化鏈的最前沿,雷布諾族應該更加理性,而不是更加感性才對。”

“這就無從得知了,不過有缺陷才更完美,更像人,而不是神。”

“混血種,都是些可憐的孩子吧。”維克多歎息,“就像百年前的黑白混血兒一樣,難以被社會接受,隻能生活在角落裏。”

“確實,雷布諾人是那麼多情善感,他們的族規卻是那樣冷酷無情。幾乎所有的混血種都不會被雷布諾族接納,並且不被允許了解自己的身世,他們大部分在單親家庭長大,還有少部分無依無靠,流落街頭。”說到這裏,奧古斯汀神秘一笑。“不過還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老夥計,現在可以給你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