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麗的陽光打西邊兒斜斜地穿過玻璃窗，照在教室最前麵的黑板上。隻掛住了橫跨整個教室的黑板靠窗的那一下角。似乎是帶上了窗外那一樹濃綠的光影，又或許是玻璃窗那漆著鮮綠色油漆的木框的緣故。整個黑板大部分地方都隱約蒙上了一層如紗的綠影朦朧。教室裏，角度不好的座位，一部分板書是看不清的。
長長的教室大體上是坐南朝北的格局。
東邊靠裏，往外是回形走廊，還有前後門進出。西邊兒那長長的一排窗戶，自然透光。這明麗的陽光能落在黑板上，自然也有一些落在靠窗的那一排少年身上。
隻在肩部有兩道紅黑斜紋的白色校服，被映得瑩瑩發光。
不燙。不熱。
倒有些倚牆貓冬溫暖與慵懶。
不影響聽課，更適合“睡士”。
“大家翻開課本第二十七頁，論語十則。”矮個、眼鏡兄、中年男，除了顏值外大體都帶著文化人的優雅的語文老師，用他特有的抑揚頓挫、咬詞清晰的語調，carry節奏：“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看課本，一起讀，全文讀一遍。開始。”
“子曰……”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shuo）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曾子曰，吾日三省（sheng）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mang），思而不學則殆（tai）。
子曰，由，誨女（nv）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
好吧，這讀書聲實在算不上琅琅之音。
除了整體節奏還稍微有點模樣，不至於跟菜市場搬嘈雜。有人聲調高，有的則是有氣無力混節奏，隔三差五就有人讀錯字，還不是一個兩個。要不是那十來個有預習課本的學習尖子頂住了中路、抵住了中流、帶住了節奏。這絕壁是要浪得黃老師拍桌子，大罵你們連小學生都不如，然後親自下場領讀，重來。
優雅的老黃伸出手，支了支眼鏡腿。並不care。
在一所麵上初中。文言文新課第一次朗誦。能不讓他親自下場領讀，老黃就真不介意了。
關鍵是那十幾個學習尖子，有預習、能準確朗讀課文。這就讓老黃的心理預期漲到了八成。至於剩下那些小菜頭，等下還有二讀、三讀，還有當堂背誦、三分鍾默寫填空。足夠老黃把這票濫竽充數的小菜頭裏麵那些屬於“還能夠搶救”的，從放羊邊緣拉回來了。
這絕壁對得住老黃從教多年的責任感和師德。至於刺頭刺流的那若幹個渣渣，以老黃的經驗——不管學習，偶爾談心；他們會更尊敬自己的。
支了眼鏡腿，優雅的老黃優雅地環視了教室一圈。
當他看到某個角落，一股子心火瞬間破掉了老黃的優雅氣場：有個渣渣！課本沒打開，左手托腮，右手執筆，斜倚在課桌上，一動不動。正在扮演思考者！如果不是這年頭巴洛特利還在某個青年隊鬼混，還沒有演出空門思考人生；老黃一定會一腳把這個cos巴神的渣渣踢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