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臨時服務員”,苑小慧不禁詫異地問:“難......難道你當年初中畢業之後就沒有選擇升學嗎?”
顧雲洲有些困難地說:“沒......沒有考上高中,卻報了一個中專。但在那所中專裏學了沒多久,就休學了。原因在於對所學的課程沒有興趣,所以弄到最後連畢業證都沒拿到就草草結束了我的學生時代......”說到這裏,他苦笑了一下。
苑小慧認真專注地聆聽著顧雲洲的這些經曆,然後她略帶安慰的口吻微微一笑說:“沒關係,在社會上打拚奮鬥也是一門人生必修課呀,通俗地講就是人們常說的社會大學呀!”
顧雲洲又泛起了一個苦澀的笑,接著,他問:“你呢?怎麼也在深圳了?這間屋子也是你們家買的嗎?”
“哦,我從高中畢業後,就隨著我爸媽遷居到深圳來了,這間房子是我爸買的,目前我在一所幼兒園當老師。”
“哦,原來如此。”顧雲洲點了點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暮色正堆積在窗戶邊,不一會兒,苑小慧的父母回來了,他們略一審視,就認出了這是他們女兒中學時代的同學,便熱情地要留顧雲洲在家吃飯,但被顧雲洲婉言拒絕了。於是,臨走的時候,苑小慧問顧雲洲現如今的地址,顧雲洲便寫了自己的地址給她。
“改天有空,我要去拜訪你的媽媽。”苑小慧爽朗地說。
“好,恭候光臨!”顧雲洲也愉快地笑了。走出了公寓,夜正美好地張著;顧雲洲注意到頭頂有一彎清亮的上弦月在發著幽冷的光,夜空清澄明淨,既沒有雲也沒有霧,是個空氣清新的晚上。這使他心曠神怡,尤其今天見到了以前的同學,就更加讓他的心情變得愉快了。他一路哼著小曲,坐上了公共汽車,輾轉回到了家中。
當天晚上,顧雲洲並沒有很早入睡,他覺得很開心很輕鬆,似乎他已經很久沒有那樣開心過了。以致於第二天上班的時候,他都昏昏沉沉的;不知怎的,他的心裏老是沉甸甸的。這樣神思不屬的他一連碰翻了兩個酒杯。老板當即對他大罵大吼,並揚言要開除他。而就在那一天傍晚下班的時候,不等老板開口,顧雲洲就勇敢果斷地向老板提出了辭職,他認為再在這個酒店待下去簡直就是在磨損青春、浪費光陰。為了有個更好的未來和更好的發展,他最終選擇要到陳佑他舅舅的公司裏去試試。
就在顧雲洲辭掉酒店的工作回到家之後,他就聽到一個令他無法接受的消息,這消息是一個噩耗,也可以說是一個驚天大霹靂,衝擊得他幾乎暈厥過去。
原來,今天一早,許惠琴在和汕頭的張嫂(顧德海家的鄰居)通電話時,張嫂說起了這個噩耗:“顧德海,已於兩個星期前因病去世了!”
當顧雲洲聽母親說起這個噩耗時,頓時他整個人就癱軟了下去,用手抱著頭,他不相信地喊:“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邊喊著一邊禁不住落下了淚。
看到顧雲洲痛哭失聲,許惠琴走上前來,帶著傷感的情緒說:“孩子,接受現實吧!你爸爸......他確實是因病去世了。”
“他不可以,他不可以死的......”顧雲洲抽泣地說:“雖然我心裏痛恨他,但是我不希望他死......哦,老天爺,這是為什麼呀!為什麼呀!”
“孩子,別哭,你這樣媽媽會很難過的!快,把眼淚擦擦!別忘了,你還有媽媽呀!”許惠琴也哭了起來,溫存地安慰著顧雲洲。母子兩人緊緊擁抱而泣。
隔天下午,顧雲洲就買了一張車票準備返回汕頭,他要去父親的墳前祭拜一下。畢竟,無論顧德海曾經怎麼樣對待他,他們都是有血緣關係的父子,這是賴不掉的。
臨走之前,許惠琴又鄭重地叮囑了他幾句,要他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還安慰他說:“人死不能複生,要節哀順變”。於是,顧雲洲就懷著沉痛的心情,獨自踏上了那輛大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