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陰雨泣鳴(1 / 2)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與酒精的刺鼻氣味,令人不禁想到某大型醫院的重傷病房,那種絕望的氣息像是在刺激大腦,讓人渾身感到不自在。腹部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上麵感覺不舒服,輕輕動了動身體,卻發現怎麼也動不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固定住了,亦或是肢體完全不受大腦控製的原因。為什麼會得出這般結論,是因為想移動,卻感覺不到手或是腳的知覺。想睜開搭在眼球上的沉重眼臉,但就是眯起一條縫隙都無比艱難,似乎用盡全身力量聚集在眼臉皮肉組織上麵。

沒想到連睜開眼睛都這麼難呢,那以後的生活豈不是舉步維艱?!——想到即將變成植物人的修斯不禁心急起來。

經過痛苦掙紮,總算是能夠勉強睜開,心裏不禁深呼出口氣,全身緊繃的神經也稍微得到放鬆似的鬆弛下來。

刺眼的光芒似劍般穿過瞳孔,感到刺痛後便眯起眼睛,讓光進來些,慢慢恢複白天眼睛的適應性。手指似乎恢複了知覺,隱隱作痛,估計是那天夜裏從背後偷襲「噬魂蟲」使用『焰流之海』——炙熱焚焰這個招式帶來的反坐用吧,如果能看到手背的話,應該能夠看到被火焰燒掉一層皮的狼藉場麵吧。

“總算能夠……看見……了。”

視野明亮起來,窗外清晨的柔弱晨曦伴隨著清脆的鳥鳴聲降落在臉頰上,溫和而安詳,臉部像是被毛絨緊貼似的,溫暖而輕柔,宛如剛出生的繈褓嬰兒受到母親摯愛的嗬護。

“看來……命運還沒有拋棄我呢。”

像脫水好幾天的重患病者,用著極其嘶啞的聲音說道。窗外綠樹樹影在臉上烙下清涼的印記,全身皮肉愈合的癢症帶來的熱度也消散不少。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而且是輕輕打開的,目的當然是為了不驚擾病房中正在休息的修斯。

“嗚啊,醒……醒來了。修斯,醒來了!”

女孩特有的尖叫聲彌漫在這不過十幾平米的病房中,訝異的神色接連變換,一會兒是高興,一會兒是憂愁,時不時的還帶著羞澀。總之,變幻莫測,讓人難以琢磨。最難以讓人接受的便是她的話——我醒來有什麼不對嗎?看著像是被驚嚇一樣,莫非不想讓我醒來?!

越想越可怕。女孩把裝著水果刀的果盤拿進病房以及身後跟隨進來拿著臉盆的女傭,看架勢是要照顧修斯,但拿刀的右手總是把刀尖指著他,莫非真如自己想的那樣讓自己永遠醒不來?並且女傭那一臉的不樂意,看來自己沒什麼好果子吃。

“哇啊!修斯!你終於醒了!”

“唔哦啊啊啊啊,呃,疼……”

這時修斯才察覺到腹部上像是被重物壓住的感覺是誰造成的了。

夏露聽到尖叫聲被驚醒後,便用迷糊的雙眼辨認了眼前這個被繃帶纏成木乃伊的病人,看清臉後便十分興奮的撲了上去。這使重傷狀態下的修斯備受煎熬。

因為被觸碰到傷口,所以陣陣刺痛猶如針尖刺入心髒的疼痛傳遍全身每個細胞,臉部因承受不住疼痛痙攣扭曲,不自然地做出要死的表情。因為口幹的原因,再加上突然襲擊,說話因太過突然而不利索,連說“快放開!”的能力都被剝奪了。

“你快放開他,他快被你勒死了!”

水果盤掉落在地上砸中瓷磚發出的清脆聲響,伴隨著女孩的聲音以及急促腳步的聲音彌漫在病房中。緊接著,原本隻是貼在脖頸的手卻變成了繩索那般堅不可摧,瘋狂的拉扯起來,像是用繩索捆住罪犯的腦袋,再被馬匹拖起奔馳,施加分屍之疼。

這幅光景還真是不多見呢。金發的女孩,淡藍發色的女孩在為一個人爭執的場麵可真是不多見。

進過一番掙紮,總算脫離分屍之苦的修斯喝到了自己用生命換來的白開水,被猶如冰涼泉水般滋潤的快感使修斯的心情好轉,嗓音也得到了滋潤恢複到平常狀態。唯一讓他惱火的便是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現在還被這兩個見麵就像是仇敵相見的女孩霸占著。

“我說你們兩人還想抓住我的脖頸多長時間?不知道這種狀態很辛苦嗎?”

實在不知道從何抱怨,但再不說話,就顯得自己太沒有主動權了。

“我也不想,可是夏露她不放手,這對病人的休息可不好哦,我現在在想辦法扯開她的手。”

話隨如此,但太沒有說服力了,夏露力氣天生巨大,這也是靈啟者中格鬥師這個職業的特征。身為格鬥師的靈啟者天生神力,別看夏露纖細柔弱的身體,肌肉其中的爆發力可是很足的,隨隨便便單手舉起轎車對她來說就像呼吸那麼簡單。

“我不放!”

堅決的一句話,令修斯啞然。

金發女孩鼓起臉頰,在她本來就很漂亮的麵孔畫上了一道別樣色彩,表情無辜,惹人憐愛,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在生氣的樣子。

——拜托,不要做出那副表情……想說的話都不好意思再說出去了。

金發女孩是希諾帝國擁有稱號「風王嘯羽」的靈啟者艾爾特公爵的女兒,是被父親艾爾特·懷恩緹斯派來接待修斯以及夏露的,她的名字是艾莉亞·懷恩緹斯,並且和她父親一樣是一名靈啟者。艾莉亞經常來修斯等人居住的小島,一方麵是因為島上的生活用品需要外來提供,並且夏露的父親威利斯製造的結界裝置需要販賣的渠道,因此,艾莉亞會定時到島上與他們一聚。雖然,每次和夏露見麵都要打鬧一番,但這也是家常便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