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機會(1 / 3)

最後一次機會

甘鳳麟垂首站著,臉上著火一樣,瞄一眼寇主任,寇主任臉色鐵青,再看身旁同樣站著的崔月浦,汗從臉上滴下來,臉色蒼白。

“最後一次機會,栗克良這件事再處理不好,我就處理你們。”寇主任已經訓了他倆半個小時,眼裏全是怒氣。

甘鳳麟不敢說話,用眼角瞟著崔月浦。老崔更是低了頭,一言不發。

“市場上的假貨,一定要打擊。這件事辦不好,我也饒不了你們。滾。”寇主任完全失了風度。

綜合執法科科長崔月浦正巴不得聽到這一句,馬上帶頭往外走。副科長甘鳳麟腳步遲疑了一下。

“甘鳳麟,你等一下。”寇主任坐下,看一眼自己的手掌,手掌剛才拍在桌子上,有點兒疼。

甘鳳麟退回來,隔桌站在寇主任對麵,眼裏滿是愧疚。

通宜市市場管理辦公室主任寇連喜,此時坐在自己寬大的椅子上,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良久,歎一口氣,說,去吧。

甘鳳麟臉上更紅,他這人,臉皮薄,讓人罵了,比讓人打了還難受。何況是因為自己不爭氣。心裏的火就全映到臉上來了。

“鳳麟,又有個舉報的。”剛進辦公室,老崔迎上來,對案子,他不內行。不等甘鳳麟回答,又提出了問題:“寇主任剛才對你說什麼了?咱們的事?”

“什麼也沒說,就歎了口氣。”甘鳳麟心裏堵,看著老崔狐疑的眼光,更煩。

不管心裏多憋悶,甘鳳麟還是坐下來,耐心地聽情況。

舉報電話是花如玉接的。她一五一十地向甘鳳麟轉述。

有一車假酒,今天下午到通宜批發市場。舉報人提供了送貨車輛的車型顏色車牌號,花如玉問對方的電話,人家說不想留電話,就掛斷了。

花如玉把記錄的情況給甘鳳麟看。甘鳳麟讓她補充一些具體情況。

來電話的是個男人,聲音很陌生,似乎不是市場裏的人,口音也不是本地的,來電也沒有顯示號碼。

這些都好辦,找個人打電話,用一個隱藏號碼的機子,沒什麼大不了的。關鍵是,這次舉報不知是真是假。

“這裏是通宜市——市場管理辦公室——綜合執法科——稽查隊嗎?”花如玉學著來電人的語氣。這人把單位名字說得這麼詳細,好像是個對本單位不熟悉的人,熟悉的人一般直接問,這是稽查隊嗎?

從這些情況,看不出來舉報是真是假。已經好幾次了,稽查隊接了電話,守候半天,甚至是一夜,一無所獲。

“這種舉報,空穴來風,咱們完全可以不去。”崔月浦心裏正不痛快,工作沒動力。

“不去,就是不作為。何況,咱們幹著這份工作,明知違法事件有可能發生,不製止,心裏難安啊。”甘鳳麟不同意崔月浦的意見。崔月浦沒有再堅持。

下午三點半多,市場西邊第二個門,花如玉發現了目標,市場外麵的馬路上,人車擁擠,目標行走緩慢。

一分鍾後,守在另一個門口的甘鳳麟趕到了,目標已經開出去幾百米,甘鳳麟騎摩托車追上去,命令貨車停下,後邊的執法隊員也都到了。

車上隻有兩個人,一個司機,一個押車的。見七個大男人圍上來,嚇得臉都變了色。

車上的貨物的確是酒。甘鳳麟讓押車的過來,當場搬下一箱酒來,打開。

是一箱五糧液。甘鳳麟拿出一瓶,仔細觀察,透明的包裝盒上有明顯的劃痕,用手指敲了幾下,聲音脆性大,輕輕地把瓶子倒過來,酒水中有一些明顯的雜質,不用再看別的,就憑這些,就能定性是假酒了。五糧液這種酒,真品沒有明顯的雜質。真酒的盒子,敲擊聲音柔和渾厚。有明顯劃痕,說明製作假酒用的是回收包裝。

又檢查茅台,一箱六瓶酒,五個批號,隻憑這一條,就是假酒,真酒同一箱中不會超過兩個批號。包裝盒粗糙,瓶口漏酒,絲帶質地稀鬆,顏色晦暗,標簽字跡模糊,紅色部分偏黃。甘鳳麟一邊看一邊給他的隊員講解,識假技術是隊員要掌握的基本知識,甘鳳麟心胸豁達,從不吝嗇。

兩個送貨人知道碰上內行,瞞不過,竹筒倒豆子,坦白不諱:他們是隔壁那個省臨河縣的,車上有三十箱假酒,貨是送往通宜西邊的富城市的,有發票為證。在通宜沒有銷售,隻是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