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 良辰誤佳期(3)(1 / 3)

車子駛過護城河,朝著城南而去。

萬家燈火,闌珊之處,眼前閃過無數霓虹光影,隻是這麼一直開,也不知道開了多久。

蔚海藍終於察覺到了異樣,她終於開口問道,“到底要開去哪裏?”

“這不是送你回家嗎?”雷紹衡認真地開著車,目不斜視。

她又問,“你是不是不認得路?”

“可能麼?”他低聲反問,那語氣十分不屑。

蔚海藍瞧見前麵亮著燈籠的餐館,指著那家餐館道,“這家餐館,我已經瞧見四次了。”

他們在這裏轉了四圈有餘!

雷紹衡狐疑地“哦”了一聲,那神情甚是煩擾,也似乎是被困住了。

“這裏我認識,我知道往哪邊走,我指路,你別開錯。”蔚海藍起先沒有注意路況,實在是開了太久,她不得不有所察覺。

“行。”他不情願地擠出一個字。

而後又是這麼折騰了半天,這才尋到了她所住的臨潮小區。

車一停穩,蔚海藍道了聲“謝謝”,立刻下了車。雷紹衡趕忙熄了火,追了上去。他走在她後麵,穿過了馬路,就往小區裏邊走。蔚海藍回頭望向他,那神情真是無奈到不行,“送到這裏就行了,不是還要趕去吃宵夜麼。”

雷紹衡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裏,微微低下頭,他抬了下腿,踢著地麵,聲音很低,“可以不去的。”

“所以你就故意帶著我繞遠路。”蔚海藍道。

雷紹衡撇嘴,鞋尖又踢了下地麵,“我是路盲,你不知道啊。”

“我還真不知道。”

雷紹衡忽而抬起頭來,衝她笑得很是花哨,“那你了解了解,不就知道了?我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隨便你了解。”

蔚海藍繼續往前走,他繼續跟隨。

“你的傷好了?”

“沒啊,疼得不得了,我都好幾天沒下過床,成天住在醫院裏。護士讓我住久點,多住幾天。我懷疑這傷還得住個百來天……”他積極地接話,她卻垂下眼眸,突然打斷了他。

“我不是故意的。”她輕聲地說。

雷紹衡側目一瞧,隻見她低著頭,那樣子就像是犯了什麼錯,他心裏一急,立刻改了口,“我瞎掰的,剛才那些話兒,全是我瞎掰的。其實沒那麼誇張,我好得不得了,不然哪能跑出醫院來玩兒啊。不出一個星期,我一準就出院了。”

蔚海藍不再多說什麼,悶頭前行。

“下個星期二,你準備怎麼過啊?”

“缺不缺伴?”

“湊巧我也是一個人。”

前方就是她所住的大樓,大樓外的路燈因陳舊所以壞了幾盞,發出呲呲的聲響。而在那一段昏暗的路中,卻有一道挺拔身影駐足停留。

那個男人,淹沒於黑暗的地方,那件風衣卻因為月光的關係而泛著淡淡的白光。走得近了一些,終於瞧清了他。劍眉星目,烏黑的頭發,削瘦有型。他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一直維持這樣的站姿,似是永不會改變。

三人在這條道上相逢,蔚海藍腳步一頓,雷紹衡收斂了笑顏,風景辛眼眸回望。

“謝謝你送我回來。”蔚海藍漠漠說道,邁開步子,走向了他。

雷紹衡的目光掠過她,掃向了前方的他,他眼神驟然變得陰霾。嘴角微揚,瀟灑地便轉身走了。

蔚海藍走到風景辛麵前,輕聲說道,“等很久了麼。”

“沒有。”

“找我有事?”

“隻是正好路過,所以過來看看。”風景辛下意識地攥緊口袋裏的兩張戲票,沉聲說道。

“這麼晚了,你快回去吧,外邊冷。”蔚海藍望著他,那目光帶著關切。

風景辛瞧見了她,隻覺柔軟溫暖,什麼冷意全都感受不到了,“你和他出去了?”

“隻是碰巧。”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那麼多碰巧的事情。”風景辛一語點破,蔚海藍沉默以對。

他露出一抹笑容,瞧見她的黑發像小時候那樣柔軟,他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揉弄,可她卻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他的笑容也頓時一僵,竟是道不明的懊惱困苦惆悵,最後隻是低聲一句,“好了,你也累了,快點上去吧。”

“恩。”蔚海藍走過他身邊,奔進大樓。

風景辛慢慢側過身來,望著她那抹纖瘦身影,他不追逐,他不後退,隻是這樣站在原地,默默地守望,他這一生,好似也隻能如此,她快要走入大樓時,他開口說道,“藍,我已經決定留下來。”

蔚海藍的身影淹沒不見,她踏上台階,每一步卻很沉重。

淩晨的小區外邊,兩個男人各自發了根煙。

“聽說風Sir要改行了?”

“雷律師的消息果然靈通,以後還要多多合作。”

“合作那是一定的,能和風Sir合作,我一萬個樂意。”

“雷律師這傷還沒好,就不要隨便走動了,還是去醫院躺著吧。”

“風Sir日後有得要忙,家裏家外煩心的事兒一堆,也要多多保重。”

兩個男人迂回地聊天談笑,抽完一支煙,便各自分道揚鑣。

次日上午,袁圓主動登門招供,不等她開口詢問,便將事情說了個大概。接下李永生的案子時,袁圓便和秦臻認識了,後來又有幾次碰麵。之後袁父不幸摔傷,秦臻就去醫院探望過一次。再後來,就是昨晚上發生的事情了。袁圓再三地澄清,他們隻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兩人正聊著呢,王謹之敲門打斷了她們。

“海藍,有你的兩封信。”

蔚海藍打開一瞧,竟然那麼湊巧,兩封信裏各自放了一張票券。

一張是遊樂園,另一張則是西山。

時間又是那麼湊巧。

二月十四日,情人節。

袁圓難掩好奇,湊過去瞄了一眼,狐疑嚷道,“誰寄給你的?”

袁圓又是拿起信封來瞧,可是隻有收件人和地址,並沒有寄件人的資料。她張望著那兩張票,心裏想著其中有一張肯定是雷律師寄來的,可是另一張又是誰,胳膊肘蹭了下她,“海藍,誰啊誰啊,另一個人是誰啊。”

蔚海藍瞧著那張西山的票券,輕聲說道,“一個說要帶我去找青鳥的人。”

“傳說中的神鳥啊?”袁圓之所以會知道,那是因為高中那時候,蔚海藍也曾經看過之類的書籍,於是有些印象,轉念一想,她的聲音低了些,小心翼翼地問道,“沈逾安?”

蔚海藍一怔,視線瞬間模糊了下,“不是他,他走了。”

袁圓還不知道沈逾安發生了什麼事情,隻以為他是離開了這個城市,又想著自己真是烏鴉嘴,哪壺不開偏要提哪壺,急忙轉了話題問道,“那這張遊樂園的門票,一定是雷律師寄來的咯。海藍,遊樂園和西山,你選哪一個?”

蔚海藍將票券逐一放回信封,袁圓蹙起眉頭,“你該不會是都不去吧?”

“海藍,我問你啊,你到底還喜不喜歡雷律師?”袁圓睨著她。

瞧她不吭聲,袁圓想著昨晚的情形,不免感歎,“我覺得雷律師倒是對你餘情未了。”

況且,就連聶文誠都稱她一聲“嫂子”呢。

“那麼你呢?”蔚海藍突然反問。

“我?我怎麼啦?”

“你和秦臻。”蔚海藍一語點破,絲毫不給她躲閃的機會。

袁圓那張蘋果臉蛋有些許泛紅,笑著打趣,“放心,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