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公子全然沒有想到花魁魚幼薇竟是能與自己隔空對弈,更是沒有料到魚幼薇棋藝如此高明,已過半柱香之久卻仍未落於下風,便是對琴棋書畫頗為自負的俊美男子也不妙嘖嘖稱奇。
棋盤雖小,卻是玄妙多變,見仁見智,魚幼薇棋路以柔製剛,便是主動避其鋒芒迫使自己落於下風,而於下風卻如風中翠竹,彎而不折,此等柔和纏綿的棋路倒是讓人頗為頭疼,就連在家中素有“出世之大略,入世之細謀”的俊美男子也不由得心中稱讚魚幼薇一句“十九縱橫不敗,秒窺神宇奇才。”
俊美公子微睜雙目,體內氣機流轉自然,懸空而停那手便是作出落子之勢,向下點去已是最後一字落地。
不明覺厲的圍觀三人自是不知勝負,可落子的舉動三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便是俊美公子方一落子,屋中便猛然魚幼薇的一聲驚呼。
“不得貪勝,不可不勝,玄機多謝公子賜教。”
得到千金都是難博一笑的魚幼薇如此稱讚,俊美公子隻是麵有微笑不以為然,平靜道:“縱橫十九道內,棲息萬物宇宙,姑娘棋藝高明卻是自成方圓,可那方圓不過是宇宙中的一枚塵埃,若是姑娘願出此屋,以天地江河為方圓與在下博弈,便是不知勝負如何,談不上賜教,倒是姑娘的一退再退,以平滑古玉而度針尖麥芒,著實令在下刮目相看,若是稱得上賜教,還是姑娘的意境更讓人受教。”
魚幼薇並未當場答應俊美公子出來一見,反倒是噗嗤一笑,問道:“你這人倒是有趣,並未回答何為江湖,可那一句“縱橫十九道內棲萬物”所指何意,我會聽出不來麼,萬物之中為江湖,倒是和那人說的一般不二,沒想到十年之間還可再次聽聞,真是妙不可言,可是這三道門檻的規矩,我可不會因為公子而有鬆懈改變,第三道門檻為何,還請為小女子說上一二,可否?”
俊美公子輕聲笑道:“自然。”
看著應了王玨那句沒事找事,裝個彌天大逼的兩人,宋知命心中暗道:我呸,還是自然,說書老頭果然沒騙我,這文縐縐的文人妥實的讓人心裏膈應難受,看著就不像是什麼好鳥,若是魏忠賢那小子還在,定會罵一句堂堂爺們好像個沒鳥的娘們。
公子自然不知宋知命心中所想何事,自從與屋中魚幼薇交談開始,公子對宋知命的興趣一下便如隨風淡雲,一吹即散。
自然二字剛一出口,俊美公子便是一步向前,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尤其是宋知命,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向二話不說直接推門而入的俊美公子。
“最後一道門檻,便就是門檻,小生玉衡見過魚姑娘。”
隻見屋內擺設並未像其餘青樓中花魁那般富麗堂皇,便是女子佩戴也是淡妝青衣,除去挽住發髻的一柄銀簪外,就再無多餘的珠光寶氣,倒是成列古籍著作的書架占據了屋中大半空地,其中一本封麵紅褐色,寫有《春秋運鬥樞》,此時正在女子掌中翻閱,便是自成“玉衡”的公子唐突進入屋中,也並未讓魚幼薇如尋常做作的青樓女子一般,尖叫或是呐喊。
直到聽到公子玉衡的一句情理之中的禮儀招呼,這才將手中古籍《春秋運鬥樞》放在床榻,起身施禮。
“小女子魚幼薇見過玉衡公子,便是我也未想到公子會如此大膽,也不出言知會,就如此長驅直入,妥實讓幼薇有些意外。”
公子玉衡自嘲道:“怎料姑娘才藝絕倫,在下無意中覺得有冥冥天意指引在下推門而入,是本公子太過想與姑娘座談,唐突驚擾了姑娘,還請姑娘看在公子三破門檻的麵子上,網開一麵不要記恨小生。”
魚幼薇笑道:“倒也不會生氣,更別說記恨,幼薇驚異小半的驚奇才是大半,沒想到公子竟然如此聰慧,讓自以為才高八鬥的小女子心有所愧呀。”
公子玉衡一笑了之,便是仔細打量起眼前不化濃妝,不帶金銀,不配珠寶,倒是青衣裙落的絕世奇才,魚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