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蘇慕白緩緩開口,溫暖不敢眨眼的看著他。兩隻黑黢黢的眼眸如深淵不見底,她望進去,也好像被他的情緒帶動,下一秒就會縱身躍下摔個粉身碎骨。
孩子沒了,他也會痛的。
溫暖心頭一熱,連自己都想不清楚的時候,脫口解釋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最後都會變成這樣不是嗎?”
他淡淡嘲諷的說,眼眶看上去有些紅,溫暖以為那雙黑黢黢的眼瞳裏會流出淚水之類的東西,但是沒有。
“你走吧。”
他說完這句話,轉過身去,不再看她一眼。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問:“我可以等她醒過來嗎?”
蘇慕白沒有回頭,“我媽最不想見的人應該就是你。”
溫暖的身體明顯一顫,肩膀靠著牆壁並沒有倒,她點了點頭,好像聽懂了他的話。
她撇了撇嘴角,苦笑道:“你說得沒錯,是我刺激了她。”
“哥,你這樣對她會不會太狠了?”
譚欣看著走廊盡頭溫暖越走越遠的瘦削背影,心裏閃過一絲不忍。
因為姑媽發病的緣故,所以她心裏也不太舒服。但畢竟都是女人,流產對女人身體傷害挺大的,她還是有點同情溫馨這個女人的。
蘇慕白從走廊上的窗子望出去,灰蒙蒙的天空陰霾一片,他又點燃一根香煙夾在修長的手指間,還是一言不發。
從醫院大樓走出來,一滴一滴水珠落在頭上,順著額頭滑落下來。
溫暖抱住雙臂忽然覺得很冷,從心底冒出來的寒氣,讓她止不住身子一陣陣發抖哆嗦。
兩日後,林媽打電話過來告訴她譚芸醒了,她離開那天譚芸從急診室出來就暫時脫離危險,在病房裏睡了一日才醒過來,林媽忙著照顧太太又隔了一日才想起來告訴她這件事。
林媽說讓她好好照顧自己,暫時不回來了。
溫暖點頭答應,然後才掛了電話。
夜色朦朧,燈光迷離,周圍都是天黑了還沒有回家的客人。
溫暖窩在沙發裏,津津有味的看著舞池裏跳躍扭動的許多身影,五顏六色的燈光投射在這些影子身上,好像群魔亂舞。
行走世間,全是妖怪。
她嗬嗬一笑,端起桌子上的玻璃酒杯,晃了晃,然後仰頭灌下去。
辛辣如火的感覺從喉嚨一直燒到胃裏,暖烘烘的久久沒有散去,連她的臉也跟著燒起來,驅走了身上每一絲寒冷,真好!
“溫小姐,是你嗎?”
溫暖抬起頭來,站在桌前的男人瘦瘦高高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有幾分麵熟,但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你是?”
溫暖囁嚅了一句,搖搖頭,還是想不起來。
對方倒是不介意,笑了笑,然後接過她的話:“蘇衡,我們在SUCI的工廠見過麵。你的腳傷好了嗎?”
“腳?”
溫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隨即搖頭,腦海裏似乎有了一點印象,還是不太清晰。
她看上去有點醉意,蘇衡並沒有急著離開,“溫小姐是一個人?”
“一個人?”
溫暖搖頭,不滿的說,“我怎麼可能是一個人?你看這裏有好多好多人,我不是一個人……”
蘇衡看了看左右,叫住正在送酒的服務員,問:“阿ken,你有看到這位小姐的朋友嗎?”
服務員看了看溫暖,頓時一目了然的說:“哦,這位小姐最近天天來,都是一個人,沒有朋友。”
“你送完酒後叫阿May煮點葛根水拿過來。”
服務員愣了一下,聽見他說:“這位客人喝醉了。”
“酒吧裏天天都有喝醉的客人。”
蘇衡麵不改色的說:“她算是熟客,不應該放著不管。”
“我們會幫醉酒的客人叫車送他們回家。”
服務員說,當然也可以幫他們叫救護車,就是從來沒有給客人煮過葛根水,尤其是來曆不明的女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