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步小布上枯榮山莊,林瀟白已經離開,帶走了他的貼身護衛平哥兒,也帶走了花容月貌的少女莊主。
秦川出莊前讓木蘭堂的三十餘名弟子與林瀟白打了照麵,沒受到城主的苛責,木蘭堂人心裏鬆了口氣,可是本為城主求藥反而勞煩城主親自來救,她們是尷尬得不得了。木蘭堂主沈菲菲傾國之貌,仰慕她並想投她堂下的青年才俊絡繹不絕,然而她甚是潔身自好,堂下弟子全是女孩兒,江湖雖傳沈菲菲此舉是為博林瀟白歡心,但林瀟白卻明白驕傲如沈菲菲定未想過憑借容貌與裙下之臣立足江湖,就像身邊的秦小姐般,那些蜂蝶當然入不了她們的眼。
木蘭堂的女弟子臉皮薄,跪謝林瀟白搭救之恩時恨不得把臉埋進地底下,任憑林瀟白怎麼安撫都不肯抬起頭來。她們不是武功差而落入枯榮山莊的土牢中,隻是抵不過秦川布下的毒陣。多日前,木蘭堂在兩個年輕女孩的帶領下叩開了枯榮山莊的門——其實不用叩門,這扇漆黑的小門隻消輕輕一推便打開了。門一打開周圍立刻散出濃烈的香氣,“有毒,快閃開”,帶頭的一個女孩兒說。
哐當一聲,推門的弟子已經倒在了門邊。
“瑾兒,你帶人先撤。”那女孩兒經曆過風浪,盡管知道處於下風,依舊冷靜地吩咐身旁的同伴:“小奕、歆粟布承影劍陣,護衛眾姐妹……”話音未落,萍娘已領著枯榮山莊的紫衣人奪門而出與姑娘們麵對站成兩排。
先前指揮的女孩上前一步道:“我等乃梅津城木蘭堂弟子,久聞貴莊藏有絕世妙藥,特為主人求之。”說罷便領著堂下弟子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既然是求藥,你們主人怎麼不自己來?”萍娘略帶嘲諷地說:“梅津城主隻會躲在女娃子後麵嗎?”
瑾兒先是沉不住氣,噌地一下站起身來:“江湖之上敢讓我們低三下四的你們還是第一家,甜兒,你怎可下了城主的臉麵?”
“薇薇、瑋兒,宵練劍陣”,瑾兒對左右兩個女孩說。
女孩應聲起身拔出佩劍,還未提氣就一頭栽在了地上。瑾兒臉色一青,她們中了毒……既然她們中毒,那餘下的人也難以幸免。“甜,甜兒”,瑾兒覺得目眩,知道這毒開始發作,不多時便會失去意識。
甜兒趕忙說道:“我等隻是求藥,絕無冒犯之意。還請貴莊勿要見怪。”萍娘冷冷地說:“如果每個人隨隨便便擺個陣仗就能嚇到枯榮山莊,還要枯榮山莊作甚?”她向身旁護衛使了個眼色,紫衣人迅速地逼近這些中了毒的姑娘。
之後,待到姑娘們恢複體力,已是林瀟白站在她們麵前的時候了。“林公子門下有一位叫甜兒的姑娘不在其中”,秦川掃了一眼萍娘說道:“這位姑娘很是機靈,我們拿不住她。”林瀟白微微一笑,甜兒的名字他聽沈菲菲提起過,是她堂下最得意的弟子,不僅武功練得勤快,處理事務也得體,從不需要菲菲多費心思。
“秦小姐的毒對人體無礙吧?”林瀟白不問甜兒如何逃脫,他關心的是小丫頭逃走後如何解毒,若是這等聰慧的孩子為自己平白送了性命,豈不可惜?
“林公子放心,這毒在體內留不住七日,隻是土牢封閉,空氣不流通故而拖延了散毒的時日,甜兒姑娘在外頭想必早就沒事兒了。”
林瀟白再謝過秦川留情之恩,倒教秦川不好意思起來,她沒想把他的人怎麼樣,但也沒想讓她們太舒服。父親過世後江湖對枯榮山莊諸多打攪,她一來記掛穆郎無心迎客,二來女子掌莊畢竟不便,就故意擺出了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當然,這和父親的教誨是違背的。
為此,秦川倒想出不少煉製小毒的方法,這些毒藥絕不傷人性命,可毒發時卻如劇毒般猛烈,例如氣血難行、使不出武力,神誌不清、暈眩倒地等,假使心寬些不去理會,過幾日毒便會自行散去,但一般人中毒又哪會心寬?大抵都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嘴臉。秦川這麼一來,江湖名聲惡劣了,也把一群幹擾者嚇得不輕。這次要不是為了把林瀟白引至枯榮山莊,她根本不用多此一舉囚禁三十多人,照萍娘的話,平白浪費了三十多口糧。
秦川隨林瀟白離去時再三吩咐萍娘務必妥帖地將女孩兒們送回九江——木蘭堂歸屬之地。萍娘自然不敢怠慢,正在安頓這些不速之客之際,步小布在莊外叫起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