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他才看向別處,淡聲道,“我等你帶我去貂洞看桃花。”
話落間,他的身影漸漸模糊,最後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脈脈清風中。
貂小白猛然去抓,指尖隻殘留一絲薄涼的空氣。
眼淚,瞬間垂落,心痛的無以複加。到底折磨了自己,還是折磨了他?
綠水回魂,還指著河中一株殘落的荷花說那姿態很美,“若被哪個畫師見了定要提筆作畫留下此景。”
當她發現貂小白哭得滿麵淚痕,嚇得噗通跪在地上。
“是不是奴婢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讓娘娘傷心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貂小白趕緊擦幹眼淚,努力扯開唇角笑了笑。手中緊緊攥住那半個發燙的通心玉。她本來想問問他,傷可大好了,想問問他,她打的他一定很疼吧。
可這樣的話,又怎麼說的出口。因為阿瑜,心裏終究還是怨恨他的呀!
“是他對不對!是他!一定是他!”
由遠及近傳來一道女子惶急的喊聲,一道豔紅的身影飛撲過來,四處尋找卻一無所獲。她又撲上來抓住貂小白,急急地追問她。
“他來了是不是!他又去哪了?告訴我……好不好。”柳青玉說著,竟泫然淚下。
不遠處的假山旁,站著的是郭向遠孤漠的身影,依舊如在醉悅閣那樣,靜靜地看著柳青玉或瘋或癲,如一座雕塑永久不變。
“他走了。”定定地望著柳青玉的眼睛,貂小白平靜地告訴她。
“走了?走了!哈哈……”柳青玉身體不住後退,腳步蹣跚,仰頭大笑眼淚卻更加洶湧滾落。
見柳青玉這麼傷心,貂小白忽然有種很想讓她和陰申見上一麵之感。
可是……
“玉帶姐姐……”伸手想抓住柳青玉不住顫抖的身體,她卻一把將貂小白推開。
“你明知道我癡癡等他十多年,明知道我愛他成狂,明知道我為他傾注一切!你卻不成全我們!還要強行撮合我和郭向遠!”柳青玉指著貂小白,嘶聲控訴。
貂小白頓時啞口無言。她是一片好心呀。
“你明知我在找他,等他……為何不讓我們見上一麵。”柳青玉一陣點頭,“我知道了,你有私心!你愛上他了是不是!你故意要拆散我們!你怕他見到我,知道我癡心一片有所動容……怕我強行跟著他!你個丫頭,居然這麼自私!”
郭向遠似乎也聽不下去了,走上來拽住柳青玉,“靈妃娘娘是為了你好,你怎執迷不悟至此!玉帶,我不求你歡喜我,亦如我這麼赤心一片,隻盼你可回頭看一看,我就站在你身後!”
柳青玉一把推開郭向遠,指著郭向遠和貂小白,又哭又笑,“你們都是一路人!就盼著要將我們生生分開!成全你們的私心!別再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都是為我!我不信!不信!”
她不住後退,竟腳下一滑,跌入了池塘中。
貂小白沒來得及抓住她,郭向遠想都沒想一躍入水,竟不會遊泳,撲騰好一陣也沒拽住同樣不會遊泳的柳青玉。貂小白歎口氣,躍入手中,將倆人一同救上岸。
柳青玉依舊很激動,將貂小白和郭向遠推開,滿身濕漉漉地踉蹌起身,猶自喊著,“不管誰都無法將我們拆散!我要去尋他!不管天涯海角都要尋到他,哪怕容顏老去黑發變白首,我的心裏也隻有他一個!此生隻愛他一人!”
郭向遠頹然地坐在石板上,望著柳青玉蹣跚遠去的腳步,對貂小白歉然笑笑,什麼都沒說默默起身亦離去。
池水冰涼,貂小白渾身石頭,涼風吹過,打了個噴嚏。
綠水趕緊將披風緊緊裹在貂小白身上,“這女子真不知好歹,娘娘日後別再理她!為她憂心傷神不值得。我們趕緊回去,找個禦醫看看,娘娘勿要感染了風寒,皇上可要心疼的。”
貂小白又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也不知最近的身體怎麼了,好像變得很容易虛弱。從不侵身的風寒似有來犯之勢,隻怕因救陰申元氣大損還未恢複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