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快要過去了,但是就是在這最後關頭,才是最熱的,天空中一輪熾熱的太陽在繼續炙烤著大地,空氣是幹燥的,好似要讓人脫下一層皮。這讓人有說不出的焦躁,一輛摩托車駛過土路,煙塵也隨之而起。這時有錢的人家都在家中享受者空調帶來的涼爽,窮人家也拿出凳子坐在村口的老楊樹下納涼,他們嘮嘮家常很是愉快。田野裏一絲幾乎不存在的風吹過割的所剩無幾的麥田,田野裏不見了勤勞的農民,他們也不能再繼續忍受這令人焦燥的熾熱,都去那樹下貪婪的享受蔭涼了。不便動彈的老人隻好躲進他們的陰涼的房子裏,把窗子開的大大的,指望吹進一絲涼風。
人們都沒有注意到,在村口的南邊的石崖上一個小男孩正站在上麵,一絲小風吹過他的臉龐,掀起他烏黑的頭發,他的神情是那麼的冷,很難想象這是一顆男孩所擁有的神情,這時他低頭看了看他的右手,棕黑的瞳孔迅速收縮,一種深深的厭惡從他的眼中透漏出來,那是真正的厭惡。他想著一個小時前那隻被殺的狗是第幾隻了,其實這一切都不是他自願的,他對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他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他叫王莽,可這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而已。為什麼生活在這個六合村裏。為什麼他會活在這個世界上,他的真是父母是誰?他都不知道。他對他的身世唯一的了解就是他是十三年前兩位神秘的拜訪者寄托給他那對開旅店的養父母,並且留下了一筆錢,並說十三年後來帶他走,僅此而已,這就是他對他的存在的唯一了解。這都是從他養父母口中說出的。
收養他的養父母開始很高興,可後來他們就後悔了。這一切轉變都發生在他四歲的那年,一次他的養父在給他洗澡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他的右手背上長有一個小黑斑,隻有米粒大小,開始他的養父沒太在意,可是後來他的養父再次他的手上的那個小斑時,小斑已經擴大到黃豆大小。在此之後,更是愈發不可收拾,最後小黑斑日漸長大,他的養父還請來村裏的大夫看了,可大夫也是束手無策,隻得說應該隻是個斑,不影響健康,養父這才放心。可他知道,並不是這麼回事,後來斑長成了一個近似眼睛的印記。他還在晚上看到過印記中放射出紫色的光芒。他把這件事告訴了養父。他的養父很驚慌,請來了當時就住在旅店裏的僧人,僧侶來後也並不知道這個印記是什麼,隻是說這個標誌是非常邪惡的,說他是個被詛咒的生命,還勸他的養父母扔了他,可他的養父母怕那兩個神秘訪客以後回來找不到孩子會擔心,就沒扔他(鄉下人都有這種淳樸的品質)於是他就留了下來,一直平安的生活到了他七歲的時候,什麼也沒發生,他和其他普通的孩子一樣長大。除了有人對他的手背上的印記好奇以外,他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甚至大家都忘記了僧侶的預言。七歲那一年,他生了一場大病,體溫居高不下,他的養父抱著他去找大夫,可大夫也無濟於事。隻得借了牛車,去鎮上找更高明的大夫。在路上,他們被狼群襲擊了。可能是當地幾年打狼活動太頻繁,狼群沒食吃,餓極了,才從山上下來襲擊路人。正讓他們碰上了。牛被咬傷了,掙脫了牛車,一下子把他和養父摔在了地上。當他摔在地上時他一點力氣也沒有,那隻野狼向他撲來,張口就朝他的脖頸咬來。他甚至已嗅到了狼口中的腥臭味,他當時嚇壞了,伸出右手就去遮擋……狼死了,粉身碎骨。
狼群中的頭狼驚恐的看著他,嘴裏嗚嗚著,一步一步的退後,突然間一生嘶吼,帶著其他的狼夾著尾巴跑掉了。狼這種堅韌,不懼危險的動物,就這樣被一個手無寸鐵,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的7歲小孩,嚇得夾著尾巴跑掉了。這是多麼得不可思議。
不久他的病也不治而愈了。可從那以後,每當有人或動物死去的時候,他似乎總能感覺到死者的靈魂,恐懼的、滿足的、欣慰的……而且,所有的動物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會有異常的反映。像老鼠、鳥雀之類的小動物都會很快的逃走。而一些野獸或是訓練過的獵狗都會攻擊他。他在大街上殺了一隻獵犬,那是敢和惡狼老虎正麵搏鬥的猛獸,很多的人都看見了,因為他正在大街上走,去給他的養父買些煙葉,一隻拴在獵戶家院子裏的獵犬,突然掙脫拴住它的繩索,向他撲來,他再次下意識的伸出了右手擋住自己的頭部,然後他就感覺到什麼粘稠的液體濺到自己的身上,他低頭一看,是紅的,他發現,他的麵前多了一堆碎肉,腥臭刺鼻。接著就聽到“啊——鬼,鬼,王順家養了一個鬼。”接著那個人就暈倒在地,“王順?那不是我的父親麼?(當時他還不知道那是他的養父,並非親生父親。)”他就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家,家人看他臉色不對,手裏又沒有買回來的煙葉。家人問他發生了什麼,他也什麼也不說。後來,他殺野狗的事被傳了開來,聽說當時正麵看到他殺獵狗的人後來瘋了,別人問他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他就他叫“鬼,鬼,王順家養了個鬼。”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一個人和他親近了,包括他的養父母。每個人見了他就像看見了鬼一樣逃開。以前的夥伴聽了他們父母的勸告,再也沒有一個願意靠近他的。他的養父母也試過扔了他,騙他給他買好吃的,帶他去好幾十裏外的市集上去買東西,然後給他一些吃的,借故走開。可是他總能自己慢慢地走回家。好像冥冥有種力量,不讓他離開這個“家”。那時還小以為人們都跟他捉迷藏,後來長大了,才知道人們是恨他怕他。不過他不恨他們。的確像那個僧侶說的一樣,他自己是個怪物,是個被詛咒的生命。他曾經想把那個斑跡弄掉,用水泡、用火燒,甚至用刀削,可是它沒有一點消退,甚至他越想把它弄掉它就越清晰,它根本不怕任何傷害。他甚至想用鍘刀把他的整個右臂鍘掉,可是他沒有這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