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越悠然收起雙指,神情淡若靜水,徐徐對淩北漠道:“你腰間的劍不是凡品,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又是如何讓劍中心念甘心認你為主?”
方才雷越以指試探劍鞘的刹那,淩北漠心中尚還在竊笑;他自從離開故裏,聽聞雲霄積雷山有幻盟聖會,便想上山借機混個聖階幻師的頭銜。,一路走來,有不少的幻師因覬覦腰間巨劍,轉爾喪命劍中心念之下。但不料此時,雷越雙指探過劍鞘,整個人仍舊毫發無損地站在他麵前,一時間,淩北漠心念慌亂,搞不清雷越真實修為究竟高到何種境界,隻以為這一對比他略顯年長的少年男女是域外高人,當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聖……聖師饒命,小……小人聽說雲霄積雷山上有幻盟聖會,屆時按修行境界納入達到聖階的幻師。小……小人隻想憑借腰裏這把劍混上山,再想辦法蒙天過海,混個聖階幻師的名號玩一玩。”
小七撲哧一聲笑了,攔在淩北漠麵前,打量著道:“看你年齡不過十二三歲,這麼小的年紀哪裏來的奇遇,居然能讓這把蘊含絕殺心念的巨劍認你為主?還有你這麼大點的孩子,不好好在家讀書,考取功名,拎著把大劍闖到雲霄積雷山上,你就不怕遇到強人,一把奪走你的劍,順便將你的小命給收了?”
淩北漠汗如雨下,知道自已真的遇到高人了。惟恐對方心中動了殺念,了結他的性命。因此,任憑小七如何責怪他,也不敢出言頂撞半句。
雷越見這少年雖說身份古怪,但終究是個不識幻師功法的普通人。因此,他不想與對方過多糾纏,眼見天色將黑,遂拉過小七,示意她盡快趕路。誰知二人剛轉身,後麵又傳來一陣砰砰的磕頭聲。回首望去,隻見淩北漠一顆腦袋雞啄米似的在地上亂磕,嘴裏還不停地喊道:“二位聖師救命!如二位能讓我取得聖階幻師的名謂,縱使一輩子給二位做牛做馬也萬死不辭!”
淩北漠神情淒楚,額頭更是撞出一塊紅腫的大包,坦然說完,便將一雙近乎祈求的目光投在雷越身上。
“你不過是個初通些拳腳功夫的武者,要這些虛無縹緲的稱謂來做什麼?”雷越冷言對淩北漠道。
“聖師明鑒!小人實在是有苦衷啊!”淩北漠見雷越上前搭話,頓時長舒口氣,末了恨恨地望了眼腰間懸著的那柄巨劍,流露的神情就仿佛那把劍與他有血海深仇一般。
瞧見淩北漠這一幕,雷越微微仰首,示意他繼續講……
“聖師大人,我原本是姑蘇城外一個放牛的小童,年幼的時候,隨村裏一個武者學過些粗淺的拳腳功夫。後來,有一天,我為了尋找受雷驚嚇而走失的水牛,不慎跌入一個地洞裏。在那裏,我遇到了這把劍,以及劍上依附的那道心念……”說到這兒,淩北漠仿佛受到什麼驚嚇般,瞪大了雙眼,聲音也變的斷續起來;“那……那個心念一下子就竄到我腦海裏,然後對我說,我必須想盡辦法在半年內,取得聖階幻師的身份,然後帶著他翻越貢嘎拉瑪大雪山。否則,一旦過了半年期限,他就在破開劍上力量的束縛,奪取我的肉身為他所用!”
肉身奪舍……?
雷越有些狐疑地望著淩北漠,直至他看透對方雙眼,確認不是在胡編亂造,正待上前再問個究竟。不想身後風聲破空,幾道凜銳的心念,頃刻間閃至身旁。
“喲……這不是雷家公子嗎?”聲音冷傲,帶著絲絲嘲諷之意。
此時,雷越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就是劉傲冰。“劉娘娘腿腳看來很不利索,我都在這山中觀景多時了。怎麼你這一行人才到啊?”
雷越負手觀雲,對劉傲冰的話冷然相回,旋即又把心念灌注山間縹緲不定的層層雲霧中,在那裏,厚重沉凝的霧氣後麵,蘊含著一團強勁無比的心念。這團心念十分博雜,顯然並非來自單獨的某個人,而是一大群身具聖階實力修為的幻師高手!
時臨雲霄積雷山的幻盟聖會,因此遠處雲霧裏隱匿的高手們,很有可能就是此次參加聖會的各路幻師。自忖間,雷越一甩大袖,騰起‘蟒鯨引海’的絕頂心念,吸納天地靈氣,化氣為霧,順勢又讓白色的霧氣卷住朱小七、淩北漠二人,提起體修術元,整個人刹那間如一隻展翅的大鵬,倏地一下子竄到高空,直朝那處彙聚幻師高手的地方掠去。
劉傲冰正想在腦子裏想些詞句來反駁雷越,不料身前勁氣狂湧,再睜眼去看時,雷越早以化身雲霧,帶著身邊兩人,消失茫茫雲海中。